第八十一章 內亂初起(1 / 2)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李放態度堅決。

“但軍權……實際掌握在李紀淵手上,除了虎賁軍,其餘三支部隊和鎮庭關部隊,統帥都是龍庭係出來的人,劉世傑在京都根基甚淺,加之又是出身虎賁,更加難以信任,一旦殺了馬仁才,崔浩豈能善罷甘休?不說馬仁才,就是崔浩本人不也是……欺男霸女之輩?軍人腦袋都別在腰上,指不定哪天弄丟了,所以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玩女人,過得快活一時是一時,都這樣。”嚴緒清緩緩說著,回憶著自己的軍旅生涯。

見李放垂著頭不作聲,他從懷中抽出一張紙遞了過去,李放掃了幾眼,不明所以。他輕聲說道:“一大早,這樣的紙片就撒了滿大街!”

紙片上記載著馬仁才昨夜的事跡。

“是柳如龍搞的事吧?”

嚴緒清搖搖頭,“這種手段他還沒有,這事不是倉陽國的奸細做的,就是……武祠做的。”

李放立時明白了京都之險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一下子覺得四周都是居心叵測的敵人。他沒有很幼稚的問嚴大帥“那該怎麼辦?”而是靜靜看著這位須發雪白的老人。

過了良久,他說道:“朕令人收集一堆紙片,分別送給崔浩和馬仁才。”

嚴緒清心中一陣欣慰,看著少年王上一天一天迅速成長,他感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作戰了。

馬仁才是粗人,崔浩不是,見到這些東西,他一定會安排人手追查,雖然到京都上任隻有幾個月,但順年公的眼線遍布全城,如果這樣都查不出來,那隻能說他太無能了。

隻是萬萬沒想到,當日下午崔浩就抓了重傷在榻的袁澤主仆二人,並派兵圍了柳如龍的府邸。得知這消息,李放和嚴緒清都是哭笑不得。

不僅僅李放勃然大怒,嚴緒清也忍不住笑罵了一句“蠢材”。在京都內隨意動兵可是極為忌諱的事情,往大了說是造反的罪名,並且僅僅因為柳如龍到宮裏參了一本,就認定他是謀劃這些紙片的主謀,這崔浩無論智力還是行事都出人意料、拙劣不堪啊,這麼一弄,除了百姓擔憂,王上和嚴大帥也是憂心忡忡,京都交給這些人防衛,如何能夠放心?

如果任由這種情況發生,不等尚玄心來打……京都就亂了。沒有得到王上的許可就敢率兵圍了大臣的府邸,眼裏還有王法……王上嗎?看來歐國雲犯上作亂後,自己的威望已是落入塵埃,李放咬著牙,盯著嚴緒清。

嚴緒清沉默良久,他知道李放的意思,那就是要將崔浩一幫人打落塵埃。但要擒下這位剛封十多日的“護國大元帥”,隻怕會引起兵變,如果不是形勢危急,這樣做也未嚐不可,但眼下這種局麵,極容易被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利用。

他們能激起民憤,難道不能激起兵變?

任由形勢這樣發展下去,稍微一點外力刺激,這裏就會成為一個隨時暴發的火藥桶。嚴緒清眉頭緊鎖,此時恐怕隻有自己親自出麵才能暫時壓製一下日益囂張的龍庭係……實則是李紀淵係的人了。

他飄然出了王宮,沒有帶任何人,一人一騎不疾不徐的馳往京都南城的順治街。這條街上院落相連,是朝中大員府邸的集中之地,已經破敗的鎮國侯府就在這條街的東向,而李紀淵的府宅則在西向,兩邊相距一裏,這兩人一東一西相反方向,最終也成了死對頭。

嚴緒清策馬直入,遠遠看到前麵兵士數百人圍在柳大學士府門前,手中武器的尖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點點寒光,十名披著黑色鬥篷的侍衛簇擁著一名黑色盔甲的魁梧大漢,正在門前高聲喧嘩。黑甲大漢騎著高頭大馬,手上握著馬鞭,在嘈雜中如同一塊巨石一般靜靜盯著頭上的一塊橫匾,上麵寫有“柳府”二字。

一名侍衛長握起拳頭,身周喧嘩立停,他高聲喝道:“柳大人,不要逼我們衝開你的府門。再說一次……奉王上口諭:查製造謠言、蠱惑民心、構陷官員的疑犯,事涉柳大人,請開府門協助查案。”

柳府大門紋絲不動,依舊緊緊閉著。

主持內閣的四大學士,無不位極人臣,是王朝行政的中樞,各地呈文、奏折均從內閣轉入宮中,可謂是全境轄製的要害,即使李紀淵也暫時無法幹涉,而且論及品階,可是比龍庭軍統帥還要高出一級,以往在京都趾高氣昂已是極不順眼,現在居然要來府上拿人,怎不叫柳如龍火冒三丈。

王上的口諭,隻有太監才能傳,而不是護國大元帥越俎代庖,這是慣例。

所以,柳府的大門此刻依舊關得牢牢的。

沉穩如巨石的將領手指動了動,似乎準備下令撞門,對於這些久經摧城拔寨訓練的士卒,撞開一座大臣的府門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忽然間一股淡淡的空澀在這裏蔓延,那位將領有所感應,扭頭想看看怎麼回事,竟發現扭動一下自己的脖子居然……很費力!

“哎”,一聲輕微的長歎響起,聲音輕得如同蚊吟,但端坐府中、正氣得滿麵通紅的柳如龍大學士都聽得十分清晰,心也隨之一顫。

圍在柳府的數百名士卒連同首領均是麵色蒼白,一種無力、難受至極的莫名感覺令他們生出大家夥兒一哄而散的念頭,卻又驚異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某種看不見的繩索禁錮住,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