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盡頭又趕來一撥人，走在前麵的是一名三十多歲貴婦模樣的女子，馬大人認得她是這院子的主事茹茹，一股餘怒未消，遠遠就衝這少婦高喊：“你這院子什麼客人都迎，這來的什麼貨色，敢和本官搶女人？”
茹茹走得近來，仔細一瞧，麵前渾身酒氣、麵目猙獰的男子是院中常客、京都順年公副官馬仁才。自劉成庸叛亂事敗後，接手順年公的是李紀淵係北部邊境部隊龍庭軍副長官、在嚴緒清出京前被冊封為“護國大元帥”的崔浩，負責京都防衛與治安。馬仁才是崔浩的遠房親戚，跟隨他從北部回京，任了副官，京都一應安全事務均由其打理，這溫玉院也是他的管轄範圍。也難怪院子壞了規矩，不敢絲毫阻攔。
茹茹見到是他，一肚子火立時消失無蹤，滿麵媚笑說道：“原來是馬大帥，誰敢壞您興致，交給院裏處理吧。”兩隻魅惑鳳眼一轉，扭臉對著身旁的黑衣大漢……此時的臉色已是冷冽無比：“把兩人拖出去埋了！”
一名管事模樣的瘦小中年人湊上來，低聲對茹茹說道：“那少年就是和您提過的在這裏呆了三個月的富菽郡袁大成的小兒。”茹茹微微一愣，院子裏對這位小爺印象深刻，不僅僅是他花錢如流水的大豪手筆，也是院子開張十年來連續花天酒地、流連時日最久的一位客人，誰家做生意不希望有此等優質客人？
而且，袁大成也是王朝赫赫有名的生意人，和京都宮廷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是那種很典型的官商型生意大家。
何況，這袁澤在這裏更是開創了……歡場先河：以往隻有男人欺負姑娘家，哪有姑娘家揚眉吐氣開始虐男人？這樣天賦出眾的才子……加上身後的背景，可不是院子為了奉承哪位官員就能隨意處置的。
馬仁才軍伍出身，卻與大多數武官不同，反而像個人精樣的文官。雖然此時酒意盎然，但一見茹茹的表情就知道她犯難，在他眼裏，除了王上、李紀淵和崔浩寥寥數人外，就沒有害怕的人物。
他使了個眼色，身邊的便服隨從分開黑衣大漢，這些大漢知道了麵前醉漢的身份……護國大元帥的副官，也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幾人對著已經沒有了聲息的袁澤二人拳打腳踢。
眼見要出人命，茹茹不得以親自出馬。她一扭蠻腰貼在馬仁才的身上，全身曲線幾乎包住了這位大人的半邊身子，一股股的香味吸入鼻中，令馬大人心都酥了，但他剛才被砸了臉，拉了麵子，一股氣借著酒意一時難以消停，卻又舍不得推開眼前豐韻正盛的婦人，探手將這婦人一摟，唾沫伴著酒氣噴出：“小茹，要不今晚你來陪本官，本官看你麵上可饒了這兩個賤人性命。”
茹茹久經歡場，見得無數大場麵，被馬仁才熊抱時腰身輕扭，輕易擺脫開，伸出一隻手在他肩上一拍，嬌笑道：“能侍候大人是小女子的福分，小女子再安排院裏最紅的倌人為您消消氣，如何？”邊說便用手輕撫馬仁才的胸腹，想是在為大人順氣。
馬仁才一擺手，手下方才停住手。他趁著酒意走到不知死活的二人麵前，眾目睽睽之下解開腰帶，一泡濁尿澆了下去，邊尿邊哈哈大笑，頗有武者豪邁風範。末了一提褲子，在眾人目瞪口呆中一把扯過這院中主事、千嬌百媚的少婦茹茹，哈哈說道：“換間房，這裏晦氣，”又見翠兒在床下抽泣不止，一雙白玉裸足沾滿了灰塵，心裏想著那少年的古怪嗜好，一彎腰，在翠兒的尖叫聲中一隻大手緊握她的腳踝，將不斷掙紮的兩隻小腳摁在袁澤臉上。
還是自己的尿騷味令他沒有了這惡趣，扔開翠兒的腳，又在袁澤頭部踢上一腳，方才扯著茹茹出了房。
見馬仁才和主事的走遠了，管事的瘦小中年人歎口氣，急忙喚人救治地上二人。
一陣忙亂過後，袁澤主仆二人躺在這間房的床上，一名大夫弓著腰給兩人醫治，一邊檢查傷口一邊歎氣，感歎著施暴者下手太狠。
這名年過五旬的大夫想必未曾見過如此嚴重的傷勢，尤其是那位仆人舍生忘死救主，兩條胳膊都被打折兒了，還斷了幾根肋骨。大夫雙手哆哆嗦嗦的整理著傷口，好不容易才接好骨，然後坐下來開了藥方。
管事的見沒出人命方才放下心來，搖搖頭走出這間廂房。
他走到門外，似乎聽到什麼，低頭往一片樟樹林走去。深秋裏，除了被風刮起的黃葉，竟有著幾點熒光在林中遊蕩。
這時候，還有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