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緒清抬頭看他一眼,等著繼續說下去。李紀淵飲一口茶,輕咳一聲,說道:“歐國雲的家眷在劉成庸老家被全部斬殺,本王未曾派人經辦此事,想必大帥也不屑於為之。”
嚴緒清眉頭皺起來,想到了什麼,依舊沉默。
過了半晌,他看向李紀淵,問道:“我們在倉陽國的諜網由誰主辦?”李紀淵回道:“以往由歐國雲主理,王朝境內外的密探明麵上歸軍機處管轄,暗地裏均由一個叫做民情署的控製。他叛亂時,本王安排接受了境內的密探組織,境外的尚無暇顧及。”
嚴緒清知道以往三位侯爺你爭我奪,各有自己的密探和釘子,軍機處數年前已劃歸李紀淵,算是接過了明麵上的境內外諜網。叛亂平息過後,歐國雲遍布王朝的各類生意都被李紀淵收歸名下,卻沒有整理這情報暗網,也許他認為國內已經沒有政敵,這事情可以緩一緩,卻不料倉陽國突然宣戰,此時才發覺情報的重要性,卻已是來不及重建。
王朝的這些官僚習氣由來已久,當有利可圖時,官衙會體現出極高的效率。需要做實事時卻相互推諉、遲不作為。
他歎口氣,抬眼看著李紀淵:“王爺已經與京都失去聯係,軍機處長官遊昌宏也在這裏,怕是有了倉陽國的消息,你們也得不到。”
李紀淵默不作聲,他也知道情報在此時十分重要,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眼下解決糧草補給才是當務之急,而嚴緒清因為行蹤已經暴露,呆不了兩天就要趕回京都,這裏沒有強將依仗,士氣低落,冬季就是大限了。
他看著嚴緒清,大帥頭發染黑,麵上的皺紋卻遮掩不了,五六百裏路趕過來,又救了少年姚草,怕是精力不濟,但這位老人也許是鎮庭關的唯一希望。
國有宗師,誰能滅國?
嚴緒清見他眼中閃出一絲精光,兩人見麵後一直的頹廢、焦慮中透了一點期望,知道他想些什麼。
“嗬嗬,洪宇敢讓尚玄心進入王朝腹地,自然有了準備。老夫昨夜已經探過敵軍中軍大營,見到了那年輕人,確是人中龍鳳。雖沒有看見守護尚玄心的暗衛,卻感到來自軍營中的一股危險。這人不在尚玄心身邊,但相距很近,一旦老夫出手,他必然出現。想來這就是應付老夫的一著棋吧。”
“大帥除了洪宇,難道還有其他對手嗎?”
“老夫來這裏時,已經遇到一個出乎意料的對手。。。。。”
李紀淵見老帥猶疑,心裏有些焦躁。自己手中的力量與倉陽鐵騎相較無異以卵擊石,唯有仰仗老帥的武力刺殺敵方首領。這是政客對付強大敵人時的慣用手段。
但是他沒有想到,嚴緒清在燕子領被疑似索格圖的年輕人打傷,功力還沒有平日裏的六成!
嚴緒清已近百歲,氣血早是不濟,全靠苦練數十年的一身精純內力維持強大的武技。四月前歐國雲作亂時打折了他的一條胳膊,年輕人傷筋動骨尚需百日休養,他一身老骨恢複更慢,出京時都未完全複原。燕子領一場激戰,更是大傷元氣。如果給他百日時光將養,或是可以恢複,但這場危機已迫在眉睫,又如何能讓他靜心調養?
他畢竟不象歐國雲,有著奇怪的體質,可以通過強烈的自我刺激激發潛力,並且能很快恢複。又有誰會有幼年時穿越恐怖食人山的經曆呢?何況象歐國雲這樣壓榨自己的身體,隻是一種飲鴆止渴的無奈罷了,終將急劇縮短自己的壽命。
“那該如何應對這局麵?”
嚴緒清苦笑說道:“王爺還沒有看明白?這場危局唯有歐國雲攪局方可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