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的微風悄悄掠過灰牆,卷起細碎的塵埃,卷起一串悅耳的歡笑。我和輕夢圍著一個銀白色的鳥籠,又相約來到這破敗的頂樓天台上談笑風生。明豔的衣裳隨風輕輕吹動,雖與灰牆反差極大,卻不會讓人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和諧。
籠中米黃色的鸚鵡與籠外同是米黃色的玻璃鳥相映成趣,張揚著快樂的金色。
“這次,它再也不會飛走了。”
學分
模糊的黑影在窗外若隱若現,幽靈般地降低了室內的溫度。喧鬧戛然而止,宿舍裏死一般寂靜。
緊接著是有節奏的敲門聲,短促而響亮,像是一把小錘子,直接擊響了內心的惶恐。舍長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慢悠悠地下床開門,看到宿管那近在咫尺的陰霾麵孔,不禁打了個寒戰。
“要不要我給你們拿個喇叭來,你們的說話聲不是一定要讓整個學校都聽見嗎?”
宿管那惹人生厭的聲音在宿舍回蕩,拖著長腔,誇張著事實,似乎是在樹立威信。沒有人答言,舍長也怔怔地,不知是否該回到床上去。
“你呢,剛才有沒有講話?”宿管把矛頭指向了離她最近的舍長。
與此同時,幾乎全宿舍的人,心裏都喊了聲“冤枉”。所有人都知道,舍長習慣早睡,每次大家才剛剛爬上床鋪,舍長就最先沒了聲響,剛才也恰恰如此。大家心懷愧疚,然而卻是啞了一般,一句也不敢多言。
“我……我睡得好好的……”舍長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麼你說,誰在講話?”宿管的聲音裏帶有一絲笑意,好似看穿了舍長的“謊言”一般。
“不知道……”舍長沒了聲響。
宿管歎了口氣,不再緊盯著舍長,音調逐漸提高,她說:“剛才誰在講話,敢講話,又不敢承認嗎?”
心髒“怦怦”地跳動。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整個世界完全被那“怦怦”的聲音充斥。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因為一時的膽怯而被封閉在口中,隻讓自己聽見。
“那麼——”那讓人渾身不舒服的腔調此刻如同法官的一錘定音:“所有人,各扣學分兩分!”說罷,留下怔住的全舍人,麵帶勝利的笑容,揚長而去。
所有的人都一聲不吭了。學分代表什麼?代表無論你平日多麼刻苦,無論你成績多麼優秀,隻要被扣了學分,學期結束的什麼“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等等,都沒你的份兒了。
比起舍友們的愧疚,舍長的情緒更低落。雖然向來和氣的舍長並沒有過多地表現自己的不快,但我們還是可以從那獨來獨往的身影裏看出些許端倪來。
“學分”何解?——同“學”,“分”界?
不出所料,班主任第二日便把全宿舍同學喚去了。
“聽宿管說,你們宿舍的紀律極差。”班主任開門見山地說道,“級長都在班主任會議上通報批評了。”我們麵麵相覷,唯有舍長冷淡地低著頭。
“那麼誰能告訴我,昨天扣學分這事到底是什麼情況?”
“怦怦”的心跳聲又出現了,而且比昨夜更響,催命似地刺激著我的神經。許多片段在我眼前倒帶放映,有宿管質問舍長的身影,有舍長低頭啃書的神情,有班主任輪番掃射的視線……夾雜著拖長腔的語調,無辜的陳述,喧嘩著,吵嚷著。
“和舍長無關,是我在講話。”
一個聲音唐突而堅定地冒了出來,驚擾了死寂的空氣。我注視著班主任,看著她的表情逐漸變得愕然。或許在她眼中,我一直都是個安靜的優等生吧。我這麼來一句,是不是把我平日的偽裝都摧毀了呢?我微微有些不安。
“我也說話了。”
“我也是……”
像是找到了領頭人,另外兩位舍友緊接著道出了事實。
“我睡著了,什麼都沒聽見,後來是宿管大力敲門我才被驚醒的。”一直沉默的舍長也接了一句嘴。
班主任似乎覺得有趣,讓我們細細地講一下宿管為什麼如此熱衷找我們的碴。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借此機會把宿管平日的種種不講理的“劣跡”都道了出來。這樣說著說著,氣氛緩和了許多,連班主任也露出了笑容。
結果,一向開明的班主任,對我們並沒有多加訓斥,隻是叫大家以後聊天別聊得太晚,然後說她會去找宿管談談,讓她減輕對我們的處罰,把學分補回來。
回教室的路上,舍友們有說有笑,像是打了一場勝仗,連舍長也不例外。
扣去的“學分”補了回來,那我們與舍長同“學”昨夜產生的“分”界應該也不再存在了吧?
穿越迷霧
窒息的迷霧籠罩了整個房間,遺留下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刺耳的尖叫仍在耳畔回響,我伸長手臂,在黑暗中尋找一線光明。
——題記
明媚的午後,我隨著全體師生的步伐,浩浩蕩蕩地踏進了這所宏偉壯觀的消防學校。教官威嚴地微笑,目送著我們走進了參觀的第一驛站——煙霧室。
“膽小的同學站到這邊來,我們從另一條路走。”班主任大聲吆喝著。
“不就是煙霧嗎?又不會咬人,有什麼好怕的。”我自信地揚了揚下巴,把手中的單肩包瀟灑地遞給麵有懼色的班主任。嗬,輕裝上陣,誰怕誰?
但是,從我的腦袋探進門裏的一瞬起,我就後悔了。
詭異的黑暗,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