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跟著前方同學的腳步,小心翼翼地生怕走丟。
“喂,踩到我鞋子了!”前方的舍友心疼地叫喊。
“啊!抱歉。”
“嘿!你就不可以小心一點嗎?我鞋帶都被你踩掉了。”片刻,舍友的聲音幽怨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啊!抱歉。”
“哎!求你了,別跟這麼緊。”
“啊!抱歉。”
我幾乎是一路道著歉,一路躲著鞋子向前走。忽然,一道青光劃過了無盡的黑暗,我的眼睛亮了一下,光明?
現實異常殘酷。我的前額,很精準地挨了一下,是一個擋路的橫杆。
“啊!”我低低地慘叫了一聲,牙關咬得繃緊。腳步慢了下來,前額火辣辣地隱隱作痛,我悄聲呼喚著舍友的名字:“小宇,小宇,你在我前麵嗎?”
沒有回音。
糟糕,我掉隊了。
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向來恐懼的黑暗。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不踩你的腳,踩自己,踩自己一百下都行。我的內心在黑暗中真誠地呐喊著,彷徨著。
黑暗,我什麼也看不見。
一抹藍瑩瑩的光出現在我前方的路段上,鬼火?我哆嗦了一下,哦,是手機,有人用手機照明了。聰明!
我眯縫著眼睛,借著這點微光,努力探索著周圍的景物。
“還真有煙霧啊……”前線的戰友們感慨道。
手機的微光又消失了。我的視線,又在迷霧中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一堵牆橫在了我的麵前,那麼霸道,那麼殘忍。又是一個死胡同。我歎了口氣。
“前麵的人,不要停下來。”
“哎,沒路啊。”
後麵的人語聲繁雜混亂。我理了理淩亂的思緒,五指前伸,向右——轉!
腳又可以邁步了。地下的石塊軟塌塌的,像下陷的地麵,坑坑窪窪。各式各樣的障礙物阻擋著前進的腳步,更是讓原本崎嶇不平的狹道越發迂回婉轉,我一步一個腳印,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挪開,踢開,踏開。
“嘭!”聲音響亮,回音連連。我可憐的前額,為了這個高度近視的主人,它又狠狠地挨了一個悶杆。我扶著頭,呆呆地注視著前方不知名的路段。一隻手從後方伸了過來,探了探路,又縮了回去。
“爬過去。”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誰,救世主?
我回過頭來。仁慈的戰友啊,你終究沒拋棄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一陣溫暖湧上心頭,我謹慎地用手觸了觸前方路段,一個小山洞!喜上眉梢,我迅速俯下身,以平日爬杆的狠勁,一鼓作氣爬了過去。地麵意想不到的光滑。
到頂了。我扶著腦袋,緩緩地昂起了頭。
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伸到了我的頭頂,還有障礙物?我眯起了眼。
“幫我拿出去,你到站了。”我欣喜地接過了“不明物體”,直接衝了過去。
“慢著,小心!”一個和藹的小個子教官幫我推開了大門。
陽光照射了進來,迷離而溫暖。我樂嗬嗬地睜大了眼睛。手中的書包顯得無比輕巧,我輕盈地躥了出去,渾身仿佛充滿了使不完的力量。
光明,久違的光明。
我戀戀不舍地回過頭,望著黑暗中戰友們疲倦的麵龐,心中頓時升起一種難以言表的親切感。我眯著眼,努力地尋找著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不,他不在這兒。
一個瘦高的身影躥了出去,一直消失在樓道深處,我回過頭,臉上,笑意盎然。
隨後,我順著他奔跑過的方向,抑或是光明的方向,大步地奔跑而去。
穿越迷霧,追逐光明的足跡。
迷離春光的璀璨,柳暗花明的溫暖,誰又能想到?
暴風雨
狂風在漆黑一片的小窗外咆哮,羸弱的鮮花在風雨的摧殘下左右搖擺。我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望著被我甩落一旁的跳繩,不禁歎了口氣。
體育課上,老師給我們訓練跳繩。從未在這方麵多加練習的我,一拿到繩子便緊張得忘記了跳繩的技巧。看著同學們輕鬆的模樣,我心煩意亂。手中的跳繩仿佛在刻意和我作對,狠得像條鞭子,還沒跳幾下,便把我的手抽得滿是傷痕。好不容易挨到下課,剛要離開,便聽見老師放話一句,跳繩下周考試。我頓覺五雷轟頂,腳像灌了鉛,寸步難移。
放學回到家,為了應付考試,我隨意抓了根跳繩便衝下了樓。天空陰沉著臉,見不到半縷陽光。我找了塊空地,倉促地練習了起來。然而事實不容樂觀,除了險些扭了腳以外,我苦心奮鬥的成果,竟然隻是計數跳繩上黑色的“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