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他是誰,她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孤寂,可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雲少荼不肯、聾公啞婆不肯、這個不說話的人不肯、連她自己的夢境都不肯!
究竟還要多久,她才能解脫,真正的解脫?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耿少柔的話不僅一天比一天少,身形更是一天比一天消瘦,而終於,在某一天的清晨,她找到了讓自己徹底解脫的真正方式!
所以這日清晨,徹夜未眠的耿少柔沉靜地請託一直在她身旁不出聲的那人,去將雲少荼請入房中。
「柔丫頭,你今天覺得如何?」隨著門開啟的聲音,雲少荼的聲音又輕輕傳入耿少柔的耳中,「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了?」
「我很好……」聽著那溫柔的嗓音,耿少柔喃喃說著,「好得不能再好了……」
「是嗎?」雲少荼輕輕在她身旁坐下,「那就告訴我怎麼個好法,讓我也跟著開心開心。」
「我決定了,」就見耿少柔抬起頭,嘴角漾出一個輕淺、詭異的微笑,「你娶了我吧,錢全給你。」
耿少柔的這句話,仿如一道晴天霹靂,不僅將雲少荼轟得當場呆了,也將那個從不開口但卻總是柔柔按摩她雙足之人轟得動作整個停止!
「柔丫頭,你開什麼玩笑哪,哈哈!」半晌後,雲少荼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乾笑了兩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裡頭早有人了…」
雲少荼的話才落下,便感覺一道淩厲的目光射向自己,讓他有種當場被人射成箭靶的感覺。
「那你就作主幫我找個人吧,」雲少荼的回答似乎早在耿少柔預料之中,因此她依然邊說邊笑,可兩行清淚卻已由她臉上滑落,「算我求你了,小舅舅。」●●
「著急嫁人啦?要嫁也等身子好了再嫁啊!」輕嘆了一口氣,雲少荼輕輕將耿少柔的頭壓在胸`前,口中溫柔地說著話,但眼眸卻瞟了瞟坐在不遠處那依舊沒有開口說話,可此時卻一臉震驚的寒上鈞,「還有,我不是說過不許叫我小舅舅嗎?這樣把我叫老了,還有哪家姑娘願意讓我泡啊!」
「小舅舅……」小手緊緊捉住雲少荼雙臂,耿少柔任淚水沾濕他衣襟,聲音那般破碎,「我如今眼不能視、腿不能行,活在這世上也隻會拖累你……」
「胡說什麼?」聽到耿少柔的話,雲少荼再忍不住地板起臉輕聲斥責,「再這麼瞎說,小舅舅真生氣了。」
「小舅舅,我知道你之所以到今天還留在第一縣,全是因為我…可你有你的事要做,不可能永遠照顧我……」抬起頭,耿少柔輕輕拭去眼淚,「而他……他們……」他與他們,早已棄她遠去了。
屋內,突然變得一陣寂靜,除了耿少柔的飲泣聲之外,再無其它。
「你想要什麼樣的人?」許久許久之後,雲少荼的聲音才又再度晌起。
「一個心地純良,像我一樣孤苦無依、即將不久於人世,並真心待我的。」
是的,這就是耿少柔要的人!
因為隻有嫁給這樣一個人,她那筆巨額的「嫁妝」才能動用,並且用在最需要用的人身上;因為隻有嫁給像她一樣孤苦零丁、行將就木的人,她才能無後顧之憂……無後顧之憂地找一間寺廟,長伴青燈,獨自終老……
「就這樣?」雲少荼又問了一次。
「就這樣……」耿少柔重新回答了一次。
「聽你這麼說,我心裡倒還真有個人選了,」瞄了瞄臉色一片鐵青,可眼底卻依舊糾結的寒上鈞,雲少荼突然說道,「我保證他成親後沒幾天就不在了,也絕對會在走前把你的嫁妝用在該用的地方,絕不浪費一分一毫。」
「謝謝你了,小舅舅……」耿少柔喃喃說著,淚眼婆娑地顫唞著手由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玉蝶墜及婚契,「待他同意後,請將這些東西交給他,告訴他,我謝謝他……雖然我無法愛他……可我一定會代替他的家人……一生一世……記得他……」
是的,這就是她的承諾,一生一世,記得這個人,記得這個幫助她、讓她能由泥沼中徹底解脫的人。
「沒問題,你好好休息吧,我現在就告訴他去……」
收好婚契,握住玉蝶墜,雲少荼拍了拍耿少柔的髮梢,二話不說便邁開大步往外走。
隻是雲少荼的腳步才剛走到耿少柔的聽覺範圍之外,他的右臂便被人緊緊扯住--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可以拿她的幸福開玩笑?」緊握雙拳低吼著,寒上鈞臉色鐵青。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儘管寒上鈞的語氣與臉色都是那般火爆,但雲少荼依然好整以暇地掏了掏耳朵,然後轉過身,「我承認我不是個東西,但好歹也是柔丫頭如假包換的小舅舅、你的長輩!」
「抱歉,我……」聽到雲少荼的話後,寒上鈞愣了愣,緩緩放下自己那怒氣滿盈的手。
隻是他的手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