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他處,這種情況時有所見,但在有著勞恨謙的天下第一縣裡,耿少柔知道除非他病得爬不起身,否則這種現象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

小勞病了……

這是耿少柔的第一個想法,所以,她準備了很多上好的食材、藥材,燉煮後遣人送至第一衙門。但這樣做了之後,耿少柔發現情況並沒有改善,因為那種混亂的場麵不僅愈來愈嚴重,甚至到了最後,連以往經常到雲居來串門子的程小希,都像平空消失似地失去了蹤影!

慢慢的,第一縣成了什麼樣子,耿少柔完全不知道了,因為不知為何,雲少荼再不讓她離開雲居,還多派了很多守衛守在雲居四周。

慢慢的,第一衙成了什麼樣子,耿少柔徹底不知道了,因為不知是否天候嚴寒之故,所有的人都不再出門了,街道上變得那般冷清…

「聽說寒老爺升官發財了,所以帶著衙裡的人一塊兒高就去了……」

「聽說寒老爺又被降調了,所以衙裡的人也一塊跟著倒楣去了……」

一路上,耿少柔聽說了很多「聽說」,但她隻知道,無論是高就抑或是倒楣,他們一她曾經視之如親人的人們--是真真切切、無情地拋下了她!她?不是說是一家人嗎?為什麼一句話也不留給就算不是家人,也算是朋友吧,難道,她連是他們的朋友都算不上嗎?

而寒上鈞就真的那麼討厭她?不僅三個月來一次也不曾前來探望她,最後還走得這般灑脫!

不是說隻要她願意,她便是他永遠的、真正的長隨嗎?不是說第一衙的大門永遠為她敞開嗎?難道連這話,也是謊言嗎……

臉頰已然僵硬,四肢早已虛脫,但耿少柔依然咬著牙關向前走,在一次次的跟槍與撲跌之後,勉力地爬起身,邁開步子,在原本無痕的雪地之中,留下一串小小的烙印……

是的,就因為想要一個回答,所以幾天前,趁著雲少荼有事外出之時,耿少柔悄悄地扮成男裝,悄悄地與宅中的送水小廝交換身分,悄悄地離開了雲居,悄悄地去到早已人去樓空的第一衙,然後在聽說了許多的「聽說」後,在漫天大雪之中,朝著人們所指的方向,一步步前來……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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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地喘著氣,儘管胸口痛得幾乎炸開,但耿少柔依然揮著手,拒絕半天前不知由哪裡突然冒出來,就此一路陪伴在她身旁,一路想扶持她的聾公與啞婆……

第一個發現耿少柔身影的,是一向就閒不住,如今被大雪困在這偏遠且無人民居裡已多日的勞恨謙。

「咦,這麼冷的天,居然還有人在外頭走呢?」由於受困多日,因此百無聊賴之餘,苦中作樂的勞恨謙由破舊的窗板縫隙往外望去,隻是他話聲都落下了半天,屋內卻沒有半個人搭理他。

「咦……我眼花了嗎?」儘管反應一點都不熱烈,但勞恨謙依然瞪大了眼,將頭附在窗板上努力地張望著,「要不怎麼會把他們看成是聾公啞婆跟少柔……」

未待勞恨謙將最後的一個「姊」字說出口,他便感覺到一陣寒風沁入房內,而那道雖隻剩一半但卻一直緊緊合著的門板,此刻前後來回地搖晃著!衝出去的人,是寒上鈞。

就見在銀色的月光下,他飛快地衝進雪地裡,望著由遠方慢慢走來的耿少柔不斷地推開聾公跟啞婆的扶持,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走在積雪之中,朝著他走過來……

「少柔……」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寒上鈞有半刻的恍惚。

可能嗎?真的有可能是她嗎?真的不是他眼花嗎?

「你們……竟敢……丟下我……」人影,愈靠愈近了,近得寒上鈞都聽到她那發自心底最深處的悲與痛。「竟敢……一句話……都不說的……丟下我……」

當他感覺到那雙捶打著自己胸膛的小手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無力時,寒上鈞終於忍不住地將她整個人摟進懷中。

「少柔……」

「你明明說過……我是你的長隨的……明明說過……我是你……永遠的長隨的……」

熱淚,一滴滴的由耿少柔眼中滾出,沾濕了寒上鈞的衣衫,但他卻渾然不覺,隻是緊緊地摟住那小小而寒冷的身軀,眼眸,熱辣成一片!

「你說謊……你根本……從沒當我是你的長隨……你說謊……」

「少柔,我……」

正當寒上鈞想開口時,突然,一陣怒吼劃過長空。

「幹什麼?把那姑娘丟下後全部給我進去,否則--」

「否則怎麼樣?」

未待來者將狠話說完,一個冷之又冷的聲音就毫不客氣地將之打斷,而發話之人,是一臉冷然的陰如栩。

「否則你們全都……」幾名捕快打扮的男子本想繼續發狠,但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後,竟全傻眼了,半句話也說不出。

就見寒月之下,一片積雪之中,寒上鈞抱著身上蓋滿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