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雲湧(2 / 2)

她這句話暗中警惕意味已經昭然若揭,鐵無鋒幾次張口欲言,略有苦澀道:“無鋒生性愚鈍,哪裏曾見過仙子真容,隻是下山之前家師有過交代,所以才會識得仙子和青凰小姐。”

青蔓顏色稍緩,心思悄然流轉。鑄器山莊與神鳳山莊世代交好,當代莊主金戈真人醉心鑄器,秉承祖訓,與中原各派來往極少,從未參與過宗派鬥爭,在正邪和人妖魔三族始終中立,口碑甚佳,自然是信得過的。

想通此間關係,她客氣道:“勞煩師兄帶路。”

殊不知她這一聲師兄叫得鐵無鋒臉色脹紅,心裏癡暖,一時間竟忘記言語。

那本名青凰的小女孩兒見他如此,撲哧一下俯仰不止,更是讓鐵無鋒麵色羞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邊事了,人群散盡,隻剩下那老道士孤零零趴在地上。

半柱香後,一頭頭戴桃花的棕黑毛驢慢吞吞走來,幾番拱咬後,那老道士才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也顧不上什麼高人風範,急忙用手指在口中作弄一番,嘔出大片,然後撿起一根樹枝,撥拉出那顆翡翠珠子,臉上瞬間笑出一朵霜打雛菊,騎著毛驢心滿意足遠去,看那方向,不知又向何處行騙去了。

此時九代神兵問世在即,鑄器山莊八百年後又迎來一次曠世盛景,隻可惜鑄器山莊每逢神兵問世隻向世間八十一人發出邀請,如若神兵未能擇主,九十九位擂主才有機會親臨洗劍池,一睹神兵真容,求索那虛無縹緲的機緣。世間對此多有微辭,無奈鑄器山莊雖不理俗務,但實力強橫遠非普通門派能夠比肩,微辭也就變得無足輕重。

在千賢門、梵音寺、神鳳山莊等人陸續入山之後,凡道宗也如期而至,並且由於掌教虛清真人對九代神兵頗為看重,來訪弟子足有數百人之多。

某日夜,氣色衰竭的虛清真人負傷而至,多日來全靠一縷似有還無的氣機護養全身經脈,才能顯而又險地逃過追殺,甫一入門便閉關療傷去了,凡道宗其餘六脈真人日夜輪守,眾多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皆是有進無出,可見虛清真人傷勢之重。

茶餘飯後,眾人紛紛揣度,天下之間又有何人能夠與虛清真人斡旋至此,數日後一條令無數英雄折腰歎服的消息降諸於世。

千賢門叛徒將風與魔教妖女周嬴成婚當日,虛清真人手持紫金玄鑒,孤身殺入魔教聖地黃昏神殿,重創魔教數十高手,更是手刃本應連理同枝的將風夫婦。

此消息一出,江湖嘩然,既驚詫於虛清真人道行深湛如斯,作風如此決絕,又感慨將風時運不濟,先是被魔教妖女蠱惑,為人間正道所不恥,後又葬身他鄉,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辜負了千賢門數十年苦心栽培,可惜了大好前程。

然而,眾人對此又有不解,凡道宗與妖邪積怨千年,宿怨似海,非一朝一夕一戰一勝能夠平複,此時又恰逢九代神兵擇主在即,究竟何事讓虛清真人不顧神兵,寧願重傷如此也要斬殺將風、周嬴二人。

猜度與日漸多,然而凡道宗弟子旦逢被問及,所說無非魔教虛有其表,非我正道敵手,吾輩自當勤勉修道,早日誅滅妖邪雲雲,對於關鍵之處,隻字不提。

就在虛清真人閉關不久,光火聖教朱雀聖使周正明喪女心痛,身扛“浴火玄刀”,夜襲千裏,火燒凡道宗據點三十六個,砍下頭顱三百多顆,名聲大噪。

而天雷殿、噬神舵、春秋門、五毒教等邪派諸多強人則齊聚鑄器山莊,誓言爭奪九代神兵,恢複聖教往日榮光,隱隱與以凡道宗、千賢門、梵音寺為首的正道門派對峙起來,借助朱雀聖使夜襲凡道宗的聲波,在談起凡道宗等名門正派時,引用最多的無非“不過爾爾”,隻是雙方礙於鑄器山莊千年威名和破壞規矩的個中利害,均不敢明動刀槍。

正邪劍拔弩張之際,聞道城數十成名已久的散修悄然上山,又有其他門派得意弟子低調前往鑄器山觀禮,就連妖魔兩族的麵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鳳毛麟角,擂台爭奪更是如火如荼,形勢悄然雲湧。

然而,不知是誰發現,就在虛清真人歸來之後,整個神鳳大陸晝如燈懸三尺,明亮一日勝過一日,夜如墨染雙瞳,暗黑一夜濃過一夜。

異象自此伊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