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赫連琛的咆哮道,向來冷靜的麵容顫唞,“你不可以這麼自私!”
自私地讓他看著她受這般苦,自私地讓他來傷害她。
“阿琛……”楚月的眸間升起淺淡的水霧,看著身上蓋的那床百子千孫被,懇求道:“我想要他。”
你想要他,可他想要你!
赫連琛的麵容抵在楚月的脖頸側臉間,閉起眼睛死死咬住了牙才壓製住了身上的顫唞,良久,方一字一句緩緩應道:“好,我答應你。”
十二根金針在錦布上擺開,不算多粗卻也不是尋常繡花針可比的,一根根排列著在燭火下熠熠生輝。
楚月的嘴裏被塞了疊好的帕子咬住,新榮報出穴道的位置,赫連琛拈起金針一枚一枚手上利落地刺進楚月的體內,不過小半盞茶的光景,卻仿佛經曆了一個無休無止的煉獄。
新榮的絲線一直纏在楚月的腕間,至十二枚金針入體之後,點了點頭,將絲線收回。
赫連琛抱著已經沒有了知覺昏迷過去的楚月一道在床上躺下,幽深的眸子通紅,一下也不肯鬆懈地抱著楚月在懷裏,仿佛是如楚月一般痛得沒了知覺。
新榮見狀,垂下眸子,默默退了出去,合上殿門之前,隱隱聽見空曠的寢殿深處傳來一陣低沉隱忍的聲響,如同猛獸受傷後的嗚咽。
冬去春來,寒梅零落,春花遍野,又是一年的春景絢麗。
自那回以後,楚月便一直在床上躺著,直到躺足了三個月,方才勉強能起來,卻也不敢久坐,更不能下地,日日的湯藥不斷,並著一些補品,可楚月的身子卻未見圓潤多少。
翎白驚瀾日日陪著她解悶,赫連琛也將公事統統挪到了偏殿裏,隻是總要見外臣,才不好挪進寢宮,但離寢宮也是極近的。
期間羅慕生進過一趟宮,從宮中的禦藥房為花媚玉求走了一味藥,楚月問了一句緣由,想了半日,終是向赫連琛提了個要求,赫連琛沉吟了須臾,便應了下來,讓人帶了一條密令去北程。
就這樣又過去了幾月,楚月的肚子漸漸大起來,待到八月的時候終於下了床,卻是見東宮的守衛嚴密,雖是已極力裝出尋常的模樣,可侍衛臉上那草木皆兵的神色卻是騙不了人。
“娘娘,您這幾日用宮中的禦膳都沒有味道,今日殿下吩咐人從宮外買了茗樓的點心進來,您不若嚐嚐?”
楚月挺著肚子叫陶嬤嬤扶著在寢殿內緩緩來回走著活動手腳,見驚瀾進來,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薄汗,笑道:“正好走了半天,本宮肚子裏的這個也該歇歇了,隻是不知道這回他還挑不挑,拿來給我看看。”
楚月懷了這八個月的身孕,雖然起先艱難非常,但肚子裏的孩子倒也算是安穩,隻是自懷孕之後有些挑嘴罷了。
驚瀾提著食盒上前,楚月想到茗樓裏的那些點心,竟然覺得有些餓了,想必是對了口味,伸手便要去掀那食盒的蓋子。
“等等!”低沉的嗓音響起,赫連琛從寢宮外進來,麵上雖是平靜,可匆匆的步伐和眸中的緊張仍舊泄露了心緒。
“阿琛,你……”楚月的眸光微斂,看了眼那食盒,收回手來。
赫連琛上前,攬住楚月,同跟進來的袁公公道:“把東西拿下去。”
“是。”袁公公上前,接過有些怔愣的驚瀾手中的食盒,轉身便退了下去。
赫連琛抱著楚月,抬了抬手,揮退寢宮中眾人。
“怎麼了?”
待寢宮中人都走光以後,楚月問道。
赫連琛的手緩緩撫過楚月隆起的肚子,下頜貼在楚月的額頭上,良久,才道:“阿月,原本還想等到你臨盆,但我可能這兩日就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