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江湖習氣的野丫頭罷了,多虧得嬤嬤教導,才有的今日。”
陶嬤嬤的眼眶微紅,“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您乃是金榜題名的進士,文武雙全,尋常男兒都是不如您的,奴婢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若公主還在世……想必也會十分中意您這樣的兒媳婦。”
楚月聽她提到“兒媳婦”便想到了赫連琛,拉住陶嬤嬤的手道:“阿琛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若是他知曉還有母妃的舊人在,想必也會十分高興的。”
陶嬤嬤的眸中劃過惆悵,“奴婢不過存著一條殘命罷了,又何必讓太子知道,徒添悲痛罷了。”
“嬤嬤怎麼能這樣說,”楚月的眸中染上一絲鄭重與憂愁,“阿琛平日裏雖然從來不提當年舊事與母妃,可本宮是知道他其實是很想念母妃的,他自小就那樣苦,到如今也沒有特別好些,心中恨著太後皇後,又怨著父皇,隻有母妃……是他僅存的念想了。”
父母兄弟,所有與赫連琛有血緣關係的人裏麵,兄弟如仇如敵,暗中窺伺,是必須清掃的對手,叔伯更是仇怨,父親又懦弱無能到他憎恨,隻有從未謀麵的母親,是他心底僅存的一點親情血緣。
“太子殿下他……殿下他……”
想起少主人的經曆,陶嬤嬤的眼眶一陣溼潤,哽咽了聲音。
“阿琛晚上會回宮用膳,我們這就回去準備酒菜,也好叫他高興高興。”
“嗯……”陶嬤嬤看著楚月,抹了抹眼角的水珠子,點頭。
楚月安撫的拍了拍陶嬤嬤的手,轉身便一起往外走去。
因著主殿的大門被封,楚月與陶嬤嬤隻好從偏殿的小門處繞路進來,如今要出去,自然也得走回原路。
聽說當年的淑妃受不住南方的濕冷,所以迎紫宮的宮室之內鋪滿了厚厚的地毯,雖然積了灰,可踏在上麵依舊鬆軟無聲。
到了角落的小門邊,驚瀾抬手就要開門,卻忽然聽門內的偏殿傳出聲響,猛地停了手,看向楚月。
楚月的心中亦是驚了一下,看了眼驚瀾,示意她不要妄動,湊近了身子,從門上糊的紙的縫隙看出去。
迎紫宮中的門窗都是年久失修的,門窗上糊的紙大都都已叫歲月風霜弄的斑駁破碎,大洞小洞無數,是以楚月驚瀾還有陶嬤嬤在門後邊不用動作,便能看清門內的事情。
“你來了,可曾掃幹淨尾巴?”
低低的男子嗓音響起,楚月從雕花門窗紙的漏洞看去,隻見一個身著褐色蟒服的男子負手立在當中,俊美的麵容上便是歲月滄桑亦無法掩去眉目間的陰柔。
裕王。楚月不由的心中微怔。
“哪次來見你,本宮不是慎之又慎。”嬌柔的嗓音如婉轉動人,一個身著妃色宮裝的女子緩緩踱至裕王麵前。
楚月看去,隻見那女子的麵若桃花,便是上了年歲,依舊是楚楚動人,可宮中最不乏的,卻也是這般的女子。
“如今宮中可不比以前,除了楚氏還有野心勃勃的赫連琛,不得不防。”裕王道。
那妃子聞言,懨懨道:“王爺且放心,自從東宮大婚,那心思都在太子妃的身上,便是要對付,也該是如今風頭正勁的齊王,哪裏輪得到本宮和川兒頭上。”
川兒?赫連川!那人是赫連川的母妃珍妃?楚月的心底震驚,轉頭看向陶嬤嬤,卻見她點了點頭。
“糊塗!”裕王的眉心一皺,“川兒到底是三皇子,於皇位上楚氏不是屬意川兒便是齊王,如今一切尚未定數,你豈知赫連琛隻對付齊王!真是婦人之見!”
珍妃叫裕王瞪著眼睛斥了一頓,不由得心中嚇了一跳,姿態也沒了之前的淩厲,道:“赫連琛那般強勢,便是叫楚氏屬意,最後也未必登得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