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一眼陶嬤嬤，她的宮規都是她教的，如今她竟自己忘了。
“奴婢知錯。”陶嬤嬤的反應也是極快的，可楚月卻是知道，她自經過那迎紫宮之後，便一直在走神。
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陶嬤嬤一眼，楚月轉身進了那宮殿之內。
龍涎香的味道淡淡，天子居所，自是有天子的威嚴氣派，楚月的眸光淡淡劃過室內的擺設，難得的，這赫連顯的居所倒是不似政和帝的華麗，好些地方都看著有些陳舊卻沒有更新。
“臣女楚月瀅，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落落大方地跪下行禮，楚月的神態之間少了之前在雍華宮中的怯懦，卻也不帶甚氣勢風度。
“楚修文失散多年的女兒？”低低的嗓音在空曠的殿內響起，是一種透著威儀的低沉。
“是。”楚月低著頭沒有抬起，但想想也知道，這皇帝對她這個楚氏女的印象不會好。
短暫的靜默，楚月雖然跪在殿下麵，心中卻沒有甚忐忑之感，她能感受到皇帝正在打量的目光，卻並不害怕。
良久，上首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流落民間的時候都做了什麼？”
楚月的眉梢微動，但想到除非赫連琛說過皇帝是絕不可能查到她的真相，便信口道：“臣女被一所農戶所收養，這些年來都生活在鄉間。”
“那你來京城的這些日子，又看到了什麼？”赫連顯繼續問道。
看到什麼？你們皇室被楚氏壓製麼？
楚月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道：“京城，很繁華。”
“你是楚修文的女兒，既然他要將你嫁給琛兒難道就沒有同你說過什麼？”赫連顯的語意中帶著一種質問。
說什麼？楚修文還真沒說過。
“臣女不知。”
皇帝沉聲道：“楚修文在朝這麼多年獨身一人，突然冒出來一個女兒，你難道要朕相信這個女兒真是從民間找回來的！”
真的是長在民間，隻不過不是走失罷了。楚月聽著皇帝這話便知道赫連琛是一點底兒也沒跟皇帝露，便也順著他的意思不露痕跡。
“臣女的母親難產死了，臣女又走失民間，父親這麼多年一直在找我，自是一個人……”
“若你真是楚修文的女兒就該知道，朕的太子文武雙全乃國之儲君，而你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會的鄉野女子，你名聲京城人盡皆知，將來怎配為一國之母？還有你自回京以來便一直纏綿病榻，朕的太子難道要娶一個終日病痛纏身的女子嗎！你該知道你不配！”
這是……棒打鴛鴦來的？
楚月的心中不知該笑該氣，從頭至尾聽著倒是全為的赫連琛好，但身為一國之君這般羞辱一個弱女子不覺太過無恥了些麼？
若她真是從鄉野尋回來的一般女子，估計這會兒該羞憤欲死了，之後隻要再聽些重的流言蜚語，恐怕就該自盡了，這皇帝的用心還真是夠卑鄙的。
楚月想裝個羞憤的表情敷衍過去，也好叫皇帝快些放了她走，可醞釀到一半卻想這皇帝之前不同太後皇後去爭，到已成定局的時候再來為難她一個女子，這般懦弱，不知當年赫連琛被送去北程為質，淑妃賜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的怯懦。
“可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後賜婚，臣女……並不能做主。”
這句話便是直白地將責任推到了太後皇後的身上，從一方麵來想便是那太後出來做了擋箭牌，或者是用太後來壓製皇帝，卻也將事情的本質赤條條地呈現了出來。
“大膽！”
果然，皇帝聞言頓時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
“你搬出太後，可是想用太後來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