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2 / 3)

他們或許就這樣一直航行下去,這時鄧菲的技術已經相當嫻熟。可沒過多久,老人因貧血症發作身體突然垮了下來。克萊姆不停地催促老人,要求將船靠岸給老人找些B12注射針劑。

可戈梅勒茲都拒絕了,“說實話,多虧了你們這兩個好孩子,我開始對倫敦感興趣了。可靠岸這個主意可能會給我們帶來不利,這也不是我們來這兒的原因。”

鄧菲扶著老人來到船艙,一邊和老人爭執說:“你不會成為他們最後的血脈。”他說道,“這樣高貴的血統,我想應該有不少的繼承人可以世襲。即便他們中一些慘遭迫害,他們一定還在……”

戈梅勒茲搖了搖頭,“隻剩下我了。”他說著脫下襯衫準備在床上躺下來。

“而且一定要有這個記號,你看,”慢慢地,他轉向鄧菲,給他看胸前的胎記——一顆紅色的巴掌大小的斑點,像一個馬爾他十字的形狀。“就是這個胎記,”戈梅勒茲解釋道,“這麼向前追溯的話,墨洛溫王朝的每個繼承人都有。你看,這不光是個文書證明的問題。所以,傑克,我走的時候,我想讓你為我做一件事情。這很重要。”

接下來的幾天,戈梅勒茲身體日漸虛弱,天氣也變得糟糕起來。不合時宜的一股潮濕的冷風突降海岸。天空陰雲密布。一會兒便下起了大雨。

在鄧菲看,這是一個可喜的變化,陰霾的天空遮蔽了頭頂衛星的監控,他們可以沿著海岸伺機快速滑行。他們一致決定把天氣警報放在腦後,趁著夜幕離港出海。他們按照計劃,一路沿著與海岸平行的方向用後舷風加速行駛。

斯坦斯兒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傾斜左舷,乘著西風揚帆向前航行。鄧菲掌控著舵柄,沿著開往杜布羅夫尼克的航線駛去。戈梅勒茲依舊在船艙裏睡著。

克萊姆在甲板上四處巡視,老練地調整著桅帆的繩索。

海麵開始波濤洶湧。雖說不構成多大危險,可是夜色和雨水使得前方模糊一片。這時的海麵,行船很多,即使沒有岩石和暗礁,撞上任何一艘都將會引發災難。

他們眯著眼睛,密切注視黑暗中前方的情況。雨水打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前方達爾馬塔海峽在電閃雷鳴中忽隱忽現。突然傳來克萊姆的聲音,隻見她用手指著示意鄧菲快看正前方。

他顧不得臉上的雨水努力睜大眼睛,卻什麼也沒有看到。突然一道閃電伴隨著嘶嘶響聲,在天空劃過一個洞口。隻見一股黑壓壓的狂風,像曼哈頓一樣大的保齡球,正向他們壓過來。他們束手無策,隻能努力保持船頭的方向頂風前進。鄧菲發揮著自己最佳的狀態。暴風過後,一波微弱的海浪在亞德裏亞海上孕育著。隻見它映襯著夜色,變得越來越高,黑壓壓地向他們逼近,似乎潛伏著死亡的威脅。鄧菲朝克萊姆大喊,讓她把自己係在船上。可已經太晚了。一股巨浪把他們騰空卷起,拋向高空,有一刹那斯坦斯兒停留在半空中,船頭斜桅如標槍一般直衝雲霄。又一股浪頭打過,身下的木船被重重摔了下來,船體在海麵上劇烈地顛簸搖擺著。

瞬間發生的一切讓他們始料未及。剛才,鄧菲還在使勁看清前方,接著他就被咆哮的巨浪掀起,這會兒他卻被摔了下來淹沒在水裏。水冷得刺骨。水下一片黑暗,他的腳被繩索死死地纏住。他擺開雙臂,希望掙脫繩索,去尋找克萊姆,可一切的努力都無濟於事,他不能上,也不能下,更無法掙脫出繩索。他似乎沒有力氣了。眼看著快要淹沒在水中。

隨著船體的劇烈搖晃,斯坦斯兒向右矯正了方向,船重又回到了海麵。不久,戈梅勒茲從船艙裏蹣跚著走了出來,不停地咳嗽著。一陣海風吹過,胸前的那塊胎記紋章清晰可見。他衝到鄧菲身邊,把他拉上甲板,解開了那根要命的繩索。

“克萊姆在哪裏?”戈梅勒茲大喊道。

鄧菲艱難地爬了起來,急切地看了看四周。狂風和波濤似乎在肆虐著一場持久的戰爭。船上的桅杆已經裂成了碎片。主帆也耷拉了下來。鄧菲無暇顧及這些,他從船的這頭跑到那頭,在海麵上瘋狂地尋找克萊姆的蹤影。可什麼也沒有發現,更別說人的影子了。隻有漆黑的夜,呼嘯的海風,和一望無邊的亞德裏亞海。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