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風在雲起(三)(1 / 3)

某棟大樓樓頂的一落地窗內,有一雙眼睛緊盯著樓下的屍群,眼睛的主人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偉岸男子,他本來隻是隨意觀察一下即將來臨的屍潮,卻意外地發現了睡在樓下木椅上的常風。後者旁若無人地在呼呼大睡,視屍群如無物的行為任誰見到後都會在意,男人見此也是默默不語,思索中目光也變得深邃了。

“怎麼樣……怪物來了沒有?”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了一位赤裸上身的邋遢漢子,爆炸般的肌肉油亮亮的,看樣子像是剛鍛煉過。

“已經來了,我還在裏麵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你也過來看看……”男人說話的同時從桌子的抽屜中掏出一條毛巾遞了過去,漢子接過後簡單擦了擦,但當他看到屍群中竟然有人安然無恙地睡覺時,發愣之際毛巾一個沒抓牢滑落掉在了地上。

“我去!怎麼回事?”漢子的驚訝男人可以理解,最初見到常風時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家夥怎麼做到的?”

“誰知道呢?或許他也是位異人呢!”男人望著常風,摸著玻璃說道,“可以的話我還想收了他嘞!”

“你怎麼又來了!”漢子皺著眉頭,提醒男人的同時也開始抱怨,“我們被那個人渣惡心得還不夠嗎?”

“呃…那這事就先放著,等屍潮過去了再說吧!”男人像是想起來什麼,收回了火熱的眼神,“找食物的人都回來了吧?他們都沒事吧?”

“都回來了,有那個人渣帶隊能出什麼事,一切都好!”漢子沒好氣地說道,男人看他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也不好再多問了。

男人想了想漢子口中人渣的性格,沒多說什麼,照例對漢子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後,便出了房間。漢子見男人走後,暴躁地將一張座椅給打翻,喘著粗氣默默不語,盯著男人的抽屜出神。

……

一輛摩托車突然殺進分流的屍潮,強行破了破開了擠成一團正在進食的行屍。“唰唰”幾刀的工夫,屍群有了一個暫時的“真空帶”,這位矯健的摩托手也趁機將母親屍體下的小男孩救了出來,隨即又對撲過來的行屍展開衝鋒。

摩托手的相貌被頭盔遮擋,看不出性別,不過其右手控製著方向,左手提著一把唐刀對無數行屍開始大殺特殺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其勇武可見一斑。一刀過處,行屍莫不兩斷,刀身甚至片血不沾,一路闖出身後已經滿是殘肢斷臂了。

小男孩坐在摩托手身後,卻是沒有再哭泣,經曆這場變故後,任誰都不會再任性了。雖然這位摩托手一騎當千,但屍潮的威力也不能低估,前仆後繼的行屍立馬填補了摩托車衝進來時留下的缺口。摩托手見此也沒有慌張,掉轉車頭撞倒幾隻行屍後,一溜煙就沒影兒了,分流的屍潮也被這麼一攪合徹底分成兩波了。

“不好!大姐要和我們分開了!”分流的屍潮脫節的地帶,一棟小樓房的房頂上,一位瘦小精幹的漢子放下望遠鏡後開始大聲叫嚷,隨即就被另一位渾身花紋的赤膊漢子低吼了一聲。

“閉嘴!大姐早就料到了會這樣的。”花紋赤膊把叼在嘴裏的香煙吐出後,猛拍了一下瘦小精幹的腦袋,“我們去老地方等,你小子再大呼小叫老子就撕爛你的嘴!”

“好了,先不要吵了!”角落裏靠著牆喝酒的一臉絡腮胡的大叔做了和事佬,看了看樓下因瘦小漢子的一嗓子而聚攏過來的三兩行屍,“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離開吧!”

“對…對對……”瘦小漢子唯唯諾諾地說道,一臉誠懇愧疚的樣子,花紋赤膊見此便把脾氣收斂了一些,哼了一聲下樓了,大叔也立馬搖頭晃腦跟了上去。

“呃…美女你還不走嗎?”漢子帶著討好的語氣向站在樓頂最高點邊緣的一位蒙住口鼻的黑色緊身衣女子問道,後者淡漠看了他一眼,竟直接躍了出去,如燕子般輕盈迅捷,落到某座平房上時亦沒有絲毫聲響。

待到大樓樓頂隻剩漢子一人時,他一直怯懦的神情立馬變了,一張憎恨而扭曲的臉看著屍潮的方向,發出了邪氣十足的冷笑……

摩托車的引擎聲是非常大的,一路走來那位摩托手再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過,索性就打算棄車步行了。

在一棟還沒建好的大樓邊,車手將頭盔摘下,隨意一抖,滿頭棕黑幹枯亂糟糟的頭發就徹底散開了。這是一位麵容嬌好的年輕女孩,卻意外地穿著男性的衣服,不過以她的身材好像也看不出什麼不同。

女孩帶有青春活潑的個性,剛下車就笑眯眯地抱起了身後的小男孩,不停地逗弄他,讓故作鎮靜的小男孩慌張的露出窘態。女孩見此哈哈大笑,搓揉著小男孩的小腦袋,氣氛一下好了很多,然而離這裏不遠街道轉角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動靜,女孩皺了皺眉頭,不得已帶著小男孩遠離。

“呃啊!”女孩抱著小男孩奔跑時小男孩突然叫出了聲,女孩以為是自己弄疼他了,還想換個姿勢時,小男孩突然劇烈地抽搐,翻著白眼想要從她的懷裏掙脫。

女孩感到十分不妙,她立馬將小男孩擊昏過去,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沒有關門的小店,找了一處相對舒適的地方把他放下,觀察他的狀況。

女孩對小男孩的身體仔細檢查一邊後,發現他的小腿有一處很小的劃傷,大概是行屍在分食那會兒不小心刮傷了小男孩。女孩看著還在無意識顫抖的小男孩,撫摸著他蒼白的稚容,倍感心疼,猶猶豫豫把腰間的唐刀一次又一次握緊鬆開。

“唰”地寒光閃過,女孩緊閉雙眼提起刀身就想痛快來個了斷,但刀劈在半空那會兒她還是泄氣般將其甩開了。

“這事果然還是應該讓那幫家夥幹……”女孩一臉的苦惱,但是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確認了一下小男孩傷口後,她認為自己的預想也許是可行的。

“也不知道這藥對小孩子有沒有更大的副作用……”女孩從懷中掏出了一條細長的容器,在裏麵倒出了幾粒顆粒物,仔細想想又倒回去了一半,“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女孩把兩粒金黃色的晶狀顆粒物喂給小男孩吃下,一時也沒有起什麼效果,但女孩知道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女孩撿起她的刀,靜靜坐在小男孩邊上,打算如果後者稍有異動就親手結果了他,避免他再去忍受自己肌體腐化分解的痛苦。

女孩回想起自己曾經吃這藥時的噩夢回憶,仍舊感到不寒而栗,她很難想象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該如何撐過去,不過眼下她唯有祈禱靜候了。

……

屍潮比男人想象中過去地要快地多,當他慰問完找食物從後門歸來的隊伍後,正門外麵就隻剩下零星的幾隻掉隊行屍了。男人小心地在窗口確認一下後,便一個人悄悄溜出了大樓,向著熟睡的常風走去。

憑借他浩劫以來練就的小心謹慎,男人出來後沒有驚動到遠處遊蕩覓食的行屍,可就在男人鬆了口氣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木椅邊上有具一直趴在地上行屍,它被常風踹倒後翻來覆去幾十次也掙紮不起,索性安安靜靜不動了,身體所有機能停止,就好像真的成了一具屍體。

男人的到來就像是使這具屍體接收到“複活”的指令,而男人還以為地上真的不過是一具屍體而已,並沒有太多防備。

事實證明,在危險的環境中,稍微懈怠一會兒都是致命的。男人再次確認了熟睡的常風周圍後,正打算加快點步伐走過去時,一隻枯瘦的髒手抓到了他的腳踝。

那一刹那,男人的頭好似被人敲了一記悶棍,空白中隻剩下了窒息的恐懼感,等到他低頭看去時,就感覺到一股劇痛隨著神經電流劃過全身。

“啊-啊啊…”男人的慘叫絲毫不能阻止行屍啃咬他的小腿,他摔倒在地,褲子上的布料也被行屍撕咬地稀爛,血肉模糊了一片。男人的慘叫還吸引到了遠處脫離屍潮的幾隻掉隊行屍的注意,紛紛靠攏過來,除此之外也吵到了大樓裏的幸存者和近在咫尺的常風。

熟睡的常風被這“嗷啊”一陣慘叫給嚇醒,他立馬注意到自己旁邊多了一個人,不過這個人已經沒救了。小腿被咬爛時男人他已經被劇痛折磨地說不出話來,隻能一邊淒慘地嚎叫一邊拚命卻徒勞地想推開死咬住他不放的怪物。

雙方同樣是拚盡全力,不過行屍的氣力明顯比男人大,勝負自然早就可以預料到的。可是在兩者之間,夾著一個常風,在短暫的驚訝大腦短路後,常風慌慌張張撲了出去,電光火石之間,猛地一扳手杵穿了行屍的後腦勺,汙血飛濺了一地。

這是這場浩劫以來常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死行屍,不過僅僅一隻行屍的死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男人的小腿已經徹底潰爛,連常風都覺得刺鼻的血腥味更是又吸引來了十幾隻行屍。男人在剛才的劇痛中咬傷了舌頭,嗚嗚不知在說什麼,隻能手忙腳亂衝著常風亂比畫,不過常風從他急切的眼神中根本理解不出什麼來。

男人已經知道自己沒救了,但他不想被屍群給生吞活剝,小腿被咬爛的現狀讓他跑都跑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行屍逼近。男人清楚常風有著特殊的能力,他出來的目的就是想招攬常風,所以他現在最迫切的就是希望常風此刻可以給他一個痛快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