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廷知道他精神緊張,也不再戲謔他,遞給他一杯酒。他卻推開了,說:“我去機場等她。”
“她是明天的飛機,你現在去也太早了。”
“我一定要去!”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沒在昏暗的燈光人影之中。
當得知練青的航班時,他曾讓阿俞幫他訂同航班的機票,可惜被一個自由行的旅遊團搶先,票已售罄。憎恨,瞬間充斥了他的神智,他從沒有如此將憤怒傾瀉到那些毫不相關的人身上,像一個失控的機器怪物,眼中看到的一切全是毀滅的對象。然而,殘存的理智也在告訴他,練青坐的是清晨的航班,他的時間實在不多了。
路上,黎白打來電話,問一問情況。喬閔草草說了幾句,之後話筒兩邊都沉默片刻。黎白說:“好好和她道歉,她是個好姑娘。”
喬閔無法自抑地感動,然又覺得矯情,就故作輕鬆地說:“媽媽,你不怕我會失敗嗎?”
“你趕走我那些秘書的時候,可從沒擔心過失敗。”
喬閔忍不住輕笑,“我懂的。我會盡力。”
☆、十
喬閔一旦望見機場裏通明的燈光,就如同已經看到了練青一般激動。他停好車,就衝進去,在再三確定了航班的出發時間後,他尋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了下來。
宗廷打電話來,善意地調侃問他要不要支援。他說:“她現在正恨著我,你一來,她萬一拿你當擋箭牌,我可能會揍你。”
“呃,如果我回擊,我們會不會被警察帶走?”
“沒等警察來,你就已經在地上了。”◎思◎兔◎網◎
“不見得吧。你今晚可還沒吃東西,手軟腳軟的,不堪一擊。”
喬閔歎氣:“我會去吃的。”
等待雖然漫長,然而時間總歸在不斷地流逝。喬閔在昏沉的睡意中被手機鬧鈴聲驚醒,那時是早上七點。機場裏連綿不斷的人流以及行李車不斷阻擋著喬閔的腳步和視線。登機口處,早已排起了長龍。喬閔皺著眉頭在旅行團成員們手中晃動的小旗子以及歡聲笑語中尋找,隻覺眼花繚亂,毫無頭緒。登機口的秩序一切井然,他卻一無所獲。他一邊逡巡在登機口附近,一邊又撥通阿俞的電話,央他再查一遍練青的航班。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大約機場保安看到他滯留在機場的時間太久,情緒也不甚穩定,就狐疑地走過來問詢。
喬閔搖搖頭:“我在找人。”
“先生,您可以到廣播室——”
“不,不用。”喬閔苦笑了一下:“那樣,她會躲得更快。”
一抹熟悉的身影走入了登機口。那時,喬閔正接通阿俞的電話。阿俞確定地說:“沒錯,就是這趟航班。”等他再轉回身張望登機口時,那裏已經隻剩寥寥幾人。
喬閔明白,不知是在哪個時間空隙,他們忽然間錯過了。他定定地瞧著登機口,方才明白人們常說的那句話:咫尺天涯。
“你會放棄嗎?”宗廷的八卦之心不死,又打電話來問。
喬閔說:“我已經買好了後天的機票。你說呢?”
宗廷滿意地說:“果然不出我所料。”
喬閔隻能笑著搖頭。
其實,他對於此行並沒有萬全的把握,即使他能解釋出她生日當晚發生的一切,諸如宗廷電話告知他八卦雜誌的事情時,他如何後悔萬分,打去雜誌社要求撤掉稿件;他如何承受著母親的責備,又央告她能夠幫一幫忙。他所做的補救竟全是徒勞,偏偏遇上的又是那樣固執嚴肅冷硬心腸的她,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和以往出國的心情不同,喬閔對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聞。剛在酒店下榻,他就整理了一下個人形象,匆忙地趕到練青家裏去。練青的父母瞧見他的眼神和心情顯然很微妙,幾番客套下來,也隻表達了幾句對他母親的問候,對他的讚許。當問到練青的去處時,練青的爸爸遲疑再三地說:“我也知道雜誌的事情,雖然覺得不好,但也無意幹涉你們。實際上,她剛回到家就又走了,並且希望我們不要透露她的去向。我們向來尊重她的決定。所以,喬先生,請見諒。”
但這並不能阻止喬閔的決心:“我知道這樣做會讓您很為難,但是,如果我不能解釋清楚,練青的心裏也會留下一個死結。我傷害了她,所以必須做一些彌補的事情。我是誠心誠意的,因為——我愛上她了,不想失去她。”
麵對這樣坦誠布公的表白,練青的父母驚訝了半晌。“喬先生,我想你和我的女兒不是很適合。”
“如果她也這樣認為,”喬閔頓了一頓:“我會馬上離開。”
練青的父母交換了一下眼神,良久才說道:“她有一個好朋友,是醫生,就住在——”
喬閔連聲感謝。
郊外的冷翠山林之間,他在大道旁一片白色的獨立公寓樓前找到了那扇精致的羅馬花紋的鐵門。他再三對了門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