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你,怎麼會在你失約的時候,半夜跑到你家裏去?這不是擔心你,還會是什麼呢?女人一旦存了這樣關心的念頭,就已經是被愛情網住了。”
這句話對喬閔來說,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去公司等她吧。我看她不是個脆弱的女人,一定會來和你講清楚的。”宗廷說起這些,聽起來像是給喬閔一些希望,心裏卻在哀歎不停。“喬閔,你完了。”
☆、九
喬閔在公司空等了四天,才聽到前台通風報信說,練青來了。
練青幾乎是旁若無人地走進公司大廈去的,她毫無心情理會周圍的目光和竊竊私語。電梯一到二十五層,她就對跟上來的副助理說:“你先把我的工作都接管過去。”
副助理見她態度冰冷,也不敢多問,縮著頭就走開去。這時喬閔正迎上來。
練青的氣色比她在F城生病時還要差得多,這讓喬閔十分難堪。他說不出道歉的話來,隻是默默跟在她的腳步,百般不自在。
練青徑直坐到電腦前,開始打起文件來。喬閔探過去一看,抬頭是端端正正的三個字:辭職信。他當即強硬地練青拖到辦公室去,憤怒地將門關上。“難道我就沒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你盡可以解釋,我也可以當作沒聽到。”
喬閔這才發覺女人一旦冷淡起來,是多麼可怕。“我不相信你不想知道原委。”
“如果我讓你解釋,你會接我的辭職信嗎?”
喬閔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辭職?今天我如你所願,你也不用再煞費苦心對付我了。”
喬閔方寸大亂,一雙眼眸在練青臉上遊移不定。他想注視練青的眼睛,讓她明了自己的心意;然而一觸到那縷縷怒氣,又驀地心虛難過。“練青——”聲音低啞。
練青剛將幾天來的憤怒宣泄出來,卻聽到如此的低聲下氣,再見到他眼裏布滿血絲,鼻子無端地微酸起來。“我不想聽你說話。”她扭頭就去擰門把手。
喬閔攔住了她。他的動作沒有比她更快,實際上是她也在猶疑,行動慢了半拍。
接下來,她的一顆心被揪緊了,連呼吸都屏住。因為喬閔忽然就抱住她,極其輕柔的,讓人無法抵抗。
“我又不是你那些紅顏知己,你不用這麼對付我!”
“都是我不對,我存心不良,我千刀萬剮,我喝水被嗆,吃飯被噎——”
練青掙脫他的懷抱,怪異地瞪著他:“喬總的笑話真冷。”
喬閔見她的神色已有所緩和,知道苦肉計尚有些效果,趁機露出點可憐兮兮的笑容說:“我這個‘喬總’早都輸給你了。懇求練助理大人有大量——”
“打住打住,我可不敢再藐視上司了。”
“唉,其實那本雜誌——”
練青一聽到那本雜誌,登時不悅:“很得意,是不是?”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起來。
喬閔聽她說到:“我明天會回去,已經訂好機票了。”登時,一種被戲耍的憤怒感燃燒在心頭,他搶過練青的手機,恨恨說到:“你還是要走?”
練青被他的無禮舉動激怒。“你不是已經聽到了?”
“解釋你不聽,道歉你也不要,你究竟要我怎麼做?區區一個玩笑,我就得背一輩子責難?”
“區區玩笑?你以為我是在和你拿喬嗎?”
“哼,說不定呢?我喬閔見過太多女人,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難伺候的!”
練青恨得咬牙切齒:“那你去找那些好伺候的!”說完,拉開辦公室的門,又站定,補充了一句:“喬總也不要高看我,我練青幹不來那些故弄玄虛、欲擒故縱的可笑事情。還有,我想喬總已經忘了,我的實習期是半年,現在已經過了五個多月。就算喬總不趕我,我也會走,而且往後絕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再見!”
之後是震耳的關門聲,同時,喬閔悔得將要撞牆自絕。
“把我的行程全部取消!”喬閔衝著門外吼了一句。
他完全不知道練青的去向,隻篤定她會去機場,開上車就往那裏趕。走到半路才記起來明天才是她啟程的日子,就懨懨地將車子停在僻靜的邊道上。車內了無聲息,寂靜得讓人心生恐懼。
他確實是要向她表白的,但也未曾以為可以就此許下一生的承諾。愛情,之於他來說,更像是一杯雞尾酒,酷愛,卻並非時刻都需要。然而此時,他明白地知道,那些所謂的“雞尾酒”並不是愛情,因為他實在無法形容對練青的感情,言語是無力的,表情是蒼白的,心也似乎無法承載時而的喜悅,時而的落寞和傷痛。他唯一知曉的是,如果失去她,一切都會崩潰。
不知道靜默了多久,喬閔終於在夕陽的光輝中稍稍清醒過來。他撥通電話,說到:“阿俞,幫我查一下練青明天坐哪一班飛機。”
對方困倦地應道:“什麼?練助理去哪兒公幹?”
喬閔毫無耐性地說:“快幫我查,動用你所有的關係,我今晚就要答案。”
不久之後,他就得到了答案。那時,他正坐在宗廷的Pub裏,直直地盯著吧台上的手機,似乎身外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包括宗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