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情,一問就能問出來,也是他得到消息被震得心神動蕩,直接就找了過來。

“也罷,既然沒有退婚,那便是好的。”

他緩和下來,苻令珠可不想放過他,因而他話音剛落,她就一副被冤枉的委屈表情。

苻鐸是個寵孩子無度的,不然不能為了她放棄自己理想,縮在長安城,還花錢捐了個五品小官,她想做什麼都支持。

她被苻質莫名其妙訓斥了一頓,焉能置之不理,當即就攔下了苻質要走的腳步,他不爭不搶,甘願在兄長麵前當一個扶不起的弟弟,那是因為他是嫡次子,不想破壞兄弟二人的感情。

但哪能比的上他的掌上明珠。

“兄長,既冤枉了明珠,便需同她道歉,我們做長輩的,總要以身作則。”

苻質看著自家好弟弟,無語凝噎,半晌同苻令珠道了歉,“今日確實是我冤枉了明珠,隻要一涉及苻家的未來,總是有些過度緊張,記得明珠最愛舞文弄墨,我那裏還有一塊上好的墨,回頭就給明珠送來。”

明珠笑道:“多謝大伯,那明珠就不客氣了。”

隨即她望著苻質堪稱有些蕭瑟的背影,眼裏笑意不見,取而代之是無情的涼薄。

她苻令珠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前世若非他苻質信誓旦旦為了苻家好,想讓苻家更上一層樓,投靠了不該投靠的人,沒有那眼見和實力,卻想要從龍之功。

也不會,樹倒猢猻散,讓他們苻家被認定為黨羽遭受滅頂之災。

流亡之苦,逐漸減少的族人,她沒有人收屍的父親,自盡的母親,嗷嗷待哺直接餓死的侄女,全拜他一人所賜。

豈能不恨,豈能不怨?!

不是說一句為了苻家就能抵消的。

前世是他早早斬首於菜市口,她才沒有機會問問他,後悔嗎?

現在距事發三年,還有時間。

她拂了拂袖,愣是做出了一種行雲流水的瀟灑之感。

都是為了苻家,且看誰能贏。

回頭看見還望著她的父母,恨意消失不見,她的父母啊,還在,真好。

心裏美滋滋的,她父親當真是一如既往的寵愛她,明明剛才還不希望自己退婚呢,麵對苻質的指摘,卻說自己想退婚就退婚,那般維護她。

因而特別乖巧道:“我記得大伯那塊好墨,父親惦記了好久,女兒不才,借花獻佛,那塊好墨就轉送給父親了。”

苻鐸頗有些受寵若驚,還小心地將棋盤擋在了身後,生怕苻令珠又想起這茬,讓他和那塊墨失之交臂。

蘇若兒將礙事的夫君瞪開,拉著明珠重新坐了回去,“明珠,你所言可屬實?當真要嫁給沛笙?”

苻令珠就差拍著胸脯指天發誓,自己不退婚了,“真的,阿娘,我想嫁給他。”

“好,你和沛笙的年紀都不小了,阿娘這就給王家遞話,將你們兩個的婚事給定下。”

看著父母兩人臉上欣慰的笑容,她想,自己做的沒錯。

能讓父母開心,嫁給王老狗算什麼。

蘇若兒一臉心疼的看著苻令珠,“明珠,阿娘知你心中所想,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早早就讓她們將熱水燒好了,一會兒好好洗漱一番,在去你父親書房拿書看。”

“對對,明珠,《左傳》你學的可通透?有什麼地方不懂,父親隨時等著給你講解。”苻鐸期待的接話。

苻鐸這人雖不愛做官,可學識紮實、博聞多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是能和國子監最大的官,國子監祭酒稱兄道弟的奇人。

苻令珠看著一副為她著想的阿娘,又看著開始詢問她有何地方不懂,確定自己要得一塊墨,心情大好,想為自己答疑解惑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