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鳴臉色陰沉地看著方倪裳,揀起地上的一張還沒有畫完的符紙,然後將它捏在手中。黃紙上的字符不是用朱砂畫的,而是血,是倪裳在掉下懸崖之後畫的,隻可惜從掉下懸崖到落到地麵,她來不及畫完第三張符紙,因而沒有救下她自己。隻是令他們慶幸的是她居然並沒有摔到哪裏,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呀呀!你們好啊!”
白龍和夜一鳴同時一驚,這聲音——鬼王?
“你在哪裏?”夜一鳴低著頭四處看了看。
“我?我當然在我的王宮裏。啊欠!不知道是誰又在罵我了,害我這幾天老打哈欠。”聽聲音,好像是在吸鼻子。
白龍和夜一鳴相互看了一眼,沉聲道:“你看得見我們?”
“啊,我忘記跟你們說了,在我送女娃娃回陽間的時候曾經在她身上打入了一顆冥鏡碎片,所以我現在可以通過冥鏡看到你們的一舉一動。”鬼王說完,又是一連串聽不真切的抱怨,好似對兩人極為不滿。
“你想說什麼?”夜一鳴臉一沉,盯著方倪裳問。
“想說什麼?嗯……我想想……啊,想起來了,就是來告訴你那個女娃娃已經死了。”鬼王的聲音再度傳來。
“她沒有死,她隻是睡著了。”夜一鳴沉聲反駁。
“她連呼吸都沒有了,你還敢說她隻是睡著了?她不是睡著了,她是死了,隻不過冥鏡在她粉身碎骨之時保護了她,令她看起來還算完好。”從方倪裳的身體裏又傳來一陣笑聲。
“你說什麼?”夜一鳴的臉沉到不能再沉,而白龍臉上也麵無表情,他們都知道鬼王說的是真的,隻是他們誰也不願意相信。
“僵屍是不會死的,隻會魂飛魄散。剛才冥鏡在她魂飛魄散之前將她的元神吸入了冥鏡裏,所以她雖然死了,卻還是可以複活的,隻是……”
“隻是什麼?”白龍猛然抬頭,問。
“隻是她現在陰氣不足,不足以收回元神。”
“那要怎麼做?”夜一鳴冷聲問。
“呀呀!在問別人問題的時候怎麼能這麼沒有禮貌呢?”
夜一鳴臉更沉了,可以想見在冥鏡麵前,到底是一張什麼樣的嘴臉。
“快說!”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在你們所在的那個世界的極北之地有一個極冰之穴,隻要找到那個極冰之穴將她放進去,等她吸夠足夠多的精純的陰寒之氣之後便會醒過來。”
白龍和夜一鳴相互看了一眼,飛快地朝著鬼王所說的極冰之地奔去。隻是他們沒有想到所謂的極冰之地竟然是純陰之地,是他們禁區,為了將方倪裳放進極冰之穴,他們毀去了所有修行,在極冰之穴守了整整五十年。
且說林餘一路飛奔,終於在花了六天時間後到達了江南,一進入迎來堂的範圍便被白曲等人知道了行蹤,與他在一家野外的客棧碰了麵。
“她呢?”白曲見他的第一句話便是問及方倪裳。
林餘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她在哪裏,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們。”
佛宗大長老踏前一步道:“林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林餘不語,他來是為了見方彩裳,卻不料方彩裳沒有見著,反倒將自己逼入到了絕境。
“林少俠,貧道了解少俠的苦衷,但是為了天下蒼生,少俠還是……”
“你們不要再逼他了。”隨著這句話,方彩裳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按道理來講,方彩裳是在林餘之後,應該不會在林餘的前頭到江南,壞就壞在林餘到了江南以後是漫無目的的四處搜尋,而方彩裳則是迅速聯係到白曲,所以方彩裳反而比林餘更早與白曲等人碰麵。
“方姑娘……”佛宗大長老似是還有話要說,卻被方彩裳製止了。
“大長老,小女子知道你是為了天下蒼生,但我相信姐姐她一定不會是那種人。我想……白大哥應該也不想出手對付姐姐才是?”她說完這句話後朝白曲看去。
白曲臉色變了變,而後歎出一口氣,朝佛宗大長老一揖,道:“大長老,在下也求您原諒她這一次,日後若是再聽說她為害天下蒼生,我一定會用剩下的兩張反噬生死符,絕不手軟。”此時白曲還不知他手上的反噬生死符早已被方彩裳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