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王萬富家的大院變得異常熱鬧。趕羊的長工把一群群的白羊全都趕進了羊圈,幫廚的丫頭婆子們在熱氣騰騰的夥房裏燒水、下麵。九歲的王家少爺追著一隻紅毛的公雞,弄得一陣雞飛狗跳。
貂蟬向院子裏走進來,被正在夥房邊的正房太太瞧見了:“呦,
這還沒當少奶奶呢!架子就出來了。這是跟誰學的派頭?檀合郾的北山郎呢,還是天上的牡丹娘娘,管她是誰的種,到了我這柳家窪,就沒有白吃的飯!”
北山姑從窯裏走出來,把手上的綢絹在身上重重地“啪啪”了幾下:“什麼白吃的飯!貂蟬是我哥哥的女兒,我哥過世了,這唯一的骨肉權當是我親生的。她在這王家大院就得是有人侍候的小姐。”說完,一把拉過貂蟬,“從今個起,別去和那幫野丫頭亂跑了,待在家裏,和長生一起識字、背書,我看哪個潑皮婆子說你白吃!”
唉呀!老爺,沒我活的份了,當著您的麵,不把我這個正房放在眼裏,長生是咱的骨肉,是您唯一的兒子,他娘可不能由著外人欺負!”
在院子裏追雞趕狗的長生跑過來:“爹,我要貂蟬妹妹和我一起
讀書,我要貂蟬妹妹和我一起讀書!”
“死小子,胳膊肘往外拐,不向養你的娘說話,向著外人。”
“好了,別吵了,別吵了。從明個起,讓長生的書房裏再加個凳子,貂蟬識幾個字也好,將來當了少奶奶,好幫襯著長生。”
正房太太正欲哭鬧,管家走了過來,向她遞了個眼色。
第二天,貂蟬沒再和杏兒們一道去打草,而是和王長生一樣,在私墊先生的指導下背書習字,日子過得相當平靜。
安靜的日子沒過多長時間,災難來了。
這天早晨,杏兒跑過來告訴貂蟬,說今天鄰村廟會,讓貂蟬和她一道去買胭脂。
“可我今天要背書的,私塾先生昨天說了的。”
“那先生還不是王員外花錢請來的,哪能由他說了算。貂蟬,就陪我去吧!那胭脂可香呢,下一個廟會,人家還不一定來不來呢!”
“可是……”
“貂蟬,我們是好朋友嗎?”
“好吧!先生考背書的時候,一定得趕回來,我怕挨訓。”
“放心好了,你不會挨訓的,肯定不會!”杏兒拉著貂蟬的手,一溜煙跑了出去。
鄰村的廟會熱鬧異常,平日忙碌的鄉民趁著這個日子聽戲,看看外地來的雜耍,也有的和外村的湊在一起,談論當年的收成,哪家大戶的新聞還有誰家的婚喪嫁娶,杏兒拉著貂蟬在人群裏左拐右拐,一會兒便繞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不是買胭脂嗎?在這兒幹什麼?”貂蟬話沒說完,一個袋子套住了她的頭,“杏兒,快救我。”
“哼,貂蟬,老柳樹挺靈的,馬上,我就有一條紅裙子了。”
“杏兒,我們是朋友,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貂蟬,不是我不夠朋友,隻是,長生家太富有了,你一走,也許,我就是將來的少奶奶。”
“杏兒,我不會……”貂蟬話還沒說完,便被捂住了嘴巴。“這
兔崽子,話真多,把她手和腳也捆起來,,”
頭上的袋子忽地又被揭了開來,貂蟬看到杏兒那張燦爛的臉,但很快,她的眼睛被蒙了起來,隻有耳朵,還能聽得到遠處的鑼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