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轟的一聲炸響,木棺內掠出一道黑影,木棺四裂開來,一聲嚦嘯,幾個兔起鶻落,黑影便消失於茫茫夜雨中。
青年隻覺耳邊風起,便看到一抹白影如同鬼魅般拔地而起,朝著黑影追去,青年悔不當初,緊隨其後,翩然追去。
三人身法,黑影剛勁,白影靈動,灰影飄渺。
時值深夜,金臨城早已開始宵禁,更加暴雨,街道上更是空無一人,幾名守夜的官兵在城門口一塊幹燥的高地上坐著,聊著葷話,不時哈哈大笑。
隻見一道黑影掠至,冷冷地看了一眼,借著淡淡的微光,隻見此人麵龐堅毅,棱角清晰,發髻有些散亂,一雙眼血紅,欺身到最前一名官兵,一把鉗住其喉嚨,隻聽喀拉一聲,那名官兵嘴角吐著血泡,便已不在人世,另兩名官兵怪叫著逃入雨中。此人指尖連彈兩下,兩滴從他發際滴落的雨水嗖嗖射入兩人後心,奔出兩步後便倒在雨中。
見遠方有道白影追來,此人桀桀笑了一聲,轉身入城,過不多時,隻聽幾聲慘叫聲傳來,啼哭聲不絕於耳,聲勢越來越大,驚醒了越來越多熟睡的人們。
無論哪個時代從不乏圍觀的人,而這次圍觀注定讓這些人後悔終生,僅僅一炷香時間,圍觀的五百餘人便倒在血泊之中,而黑衣男子傲然而立,更多的圍觀者遠遠的站著,裏麵的出不去,外麵想看的進不來,慘叫著,哭嚎著,不少孩子被嚇得抽搐,不少婦女尖叫著,顯然已經被這血腥的一幕逼瘋了。
男子冷笑著,看著飄然立在城牆上的少年,嘴角一抹冷笑,少年眼角發紅,眼中不知是憤怒還是憐憫,青年看到城中五百餘具屍體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少年閉上了眼睛,淡淡地道:“可以幫我一起對付他嗎?”語氣中充滿懇求,青年堅定地點點頭道:“不用你說。”
兩人如獵鷹般滑落,青年從腰間抽出久不出鞘的刀來,隨著內力注入,刀身從青灰色變為血紅,泛著滲人的光,當頭劈落,彷如將暴雨劈成兩半,而少年握著撐開的雨傘,單手若蛟龍出海般擒來,使出的是失傳已久的升龍拳,拳法大開大闔,與其靈動的身法配合更是相得益彰。
而黑衣人雙腿分開,使了一個千斤墜,左手虛浮,右手揚起,竟在至剛之時使出了太極起手式。此時,少年後發先至,升龍拳蛟龍出海竟使在綿柔處,而黑衣男子下盤不動如鬆,待少年勁力到頭時由柔轉剛,一拉一送,將少年朝隨後劈來的刀口上送去,青年見狀慌忙收刀,而這一式便露出了破綻,黑衣人並非等閑,抬腳踢來,看似毫無章法,卻正好趕在青年舊力未卸新力未生之時,若然踢中,右手怕是廢了。
少年被一拉一送,手上勁力全然卸空,肩膀處隱隱作痛,左手中雨傘在指間旋轉起來,雨珠四濺,黑衣人不料竟有如此胡攪蠻纏的打法,竟被一時分散了注意力,視線微微受阻,少年見狀在黑衣人力青黃不接之時抬腳朝那柄血色大刀踢去,一腳踹開青年時借力一頂,借著黑衣人隨後送來的力哢嚓一聲,將脫臼的手臂接好,借反力抽身而出。
三人對麵而立,黑衣人嘿嘿一笑,掌風大開大闔,將身前雨水聚在一處,大喝一聲,朝兩人送來,少年喝一聲道:“你掩護,我攻。”
青年深知此獠棘手,一柄大刀在他手中揮舞縱橫,劈砍撩撥,將水球硬生生打散,少年早已合上雨傘,直直刺來,內力灌注其上,足以開金裂石,黑衣人淩空躍起繞過傘尖,一雙鷹爪直奔少年咽喉,少年早有防備,一把油紙傘刷一聲撐了開來,根根傘軸便如同利刃般劃過,黑衣人猝不及防,胸口劃了兩道不深不淺的傷口,但一雙手仍舊向少年抓來,青年一柄刀斜劈進來,恰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迫使黑衣人收手。
兩個回合的攻防各有勝負,黑衣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兩人,一個虎撲,如猛虎般蹬地而起,手指如風,雨珠如絲般劃過,少年撐起的油紙扇在手中急速旋轉,擋在身前,步步後退,油紙扇在一陣彈雨中被刺破一個又一個口子,砸在兩人身上,雖卸掉了不少力,但仍吃痛不已,青年從傘下滾轉而出,帶著無上殺伐之氣的一道滾滾而來,帶起一陣咆哮,黑人人縱身躍起,淩空手掌虛劈,一道無匹的氣浪奔來,青年揮刀斬落,隻覺氣浪化作兩股從自己兩側擦過,兩隻長袖碎裂開來,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少年的油紙扇應聲而舍,隻留下鍋蓋大小的一片,少年被勁風帶起重重撞到城牆上,一口鮮血噴出。
黑衣人也不過多糾纏,就勢在城牆上一踩一躍,飛出城去。
青年本欲再追,但一看少年竟昏死過去,便也隻得打消了念頭,這次浩劫怕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解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