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停留在疤痕上,但兩秒功夫銀雀便穿上了外套,後頸與項圈一並藏進了衣領中。

去紅葉館的路上,銀雀睡著了。

他低著頭靠在車窗上,麵色疲倦,呼吸卻很沉。

說實在的,千秋並不覺得他一天的工作很多——他可比下等街那些光是活下去就得拚勁全力的人舒服多了。他隻是每天早晨要去晨會,時不時下港口巡查檢驗貨物,和各方麵需要交際的人應酬吃飯,再審閱賬本和層層遞上來的消息。

可他的主人在麵無表情時,總是流露著深深的疲倦。仿佛他一直在對抗著什麼無形之物,為此耗費掉了全部的精力。

千秋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目光像隻無形的手,自他的眉宇往下,掠過鼻尖,掠過嘴唇,最後遊到他被項圈遮住的後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良久後,男人拿過後麵疊著的毛毯,靜悄悄地抖開,小心再小心地蓋在銀雀的身上。

司機正對著後視鏡瘋狂使眼色,示意他不要這麼做;但千秋渾然沒注意到。

下一秒銀雀便張開嘴:“我讓你這麼做了嗎?”

原來他並沒有睡著;或者是被毛毯的觸♪感弄醒了。

千秋沉沉道:“沒有。”

“那為什麼要自作聰明。”

“我怕少爺感冒。”千秋說,“十分抱歉。”

銀雀這才睜開眼,視線斜向他:“你在討好我嗎。”

千秋開始假笑,他的笑容標準極了,並不露齒,但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積極地呈現出笑意:“我確實想討好少爺,那樣才能保住這份工作……”

“挺有道理。”銀雀又闔上眼,繼續休息。

他並沒有扔開那條薄毯,也沒有挪動位置,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接受了這份目的性極強的關心。

第4章

“我剛才狂給你使眼色你沒看到嗎,謝天謝地今天少爺心情不錯,不然你又要挨打了!”下車後,趁著銀雀走在前麵,司機小聲又快速地在千秋耳邊抱怨道。

千秋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我沒注意到……我做錯什麼了嗎。”

隨著交談,兩個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

司機一邊注意著銀雀的動作,一邊接著說:“不要在少爺看不見的時候碰他,叫醒他也隻能用喊的……反正下次別了,萬一他心情不好,你明天就在農場裏喂牛了!”

“你們倆在嘰嘰歪歪說什麼。”銀雀的聲音冷冷插入,他微微側著頭看向兩人,“不想幹了的話可以直接滾。”

千秋匆匆頷首表示感謝,趕忙跟上銀雀的腳步。

少爺偏好風衣,除了必須穿正裝的場合,他幾乎都穿風衣,黑色的,卡其色的,灰的。

略顯得寬鬆的款式將他的身形襯得有些瘦弱,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氣勢。紅葉館裏原本穿梭在大堂裏的女性應侍生,在看見他時紛紛停下腳步,畢恭畢敬地朝他低下頭,直到他完全經過才敢繼續自己的工作。

千秋該和平時一樣警惕著周圍可疑人員的接近,可他卻不知為何,視線總會落回他主人的後頸。

疤痕和項圈明明都被風衣的立領擋著,他什麼都看不見。

會麵定在紅葉館的二層,藥商早早就到了,正左擁右抱著兩個女人地喝酒。一見到銀雀現身,那人便急忙鬆開手,起身迎上去:“成少爺,好久不見了成少爺……”

“確實,”銀雀淺淺地笑了笑,“坐,別客氣沈老板。”

“您坐,您坐……”

在紅葉館會麵看起來比平時那些應酬要輕鬆不少,但也隻是看起來,客套話過後,話題總會自然而然地回到生意上。女人們被支走,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