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桃花你就紅來杏花你就白(3)(2 / 2)

李:如果說您的文字解構了很多東西,那麼您試圖建構的究竟是什麼?您認為到目前為止,您的建構是否成功?如果成功,請您總結一下成功之處,如果還有距離,那麼您將來的努力方向是什麼?

韓:

這個問題問的好,尖銳,有見識。看看這幾十年我們的社會少了什麼,破壞了什麼,就知道我要建構什麼了。我們單位的黨組書記,前兩天一次喝酒的時候,說了這樣一句話:老韓,我知道你寫這些(指《徐誌摩傳》、《少不讀魯迅 老不讀胡適》等書)是要做什麼,你是要恢複我們民族的曆史記憶。更早一些時候,我給上海一家報紙寫了一篇批評新版《魯迅全集》的文章,那邊的編輯電話上對我說,你跟他們的不同是,你心裏老裝著個五四新文化運動。更更早的時候,去年六七月吧,在回答《中華讀書報》記者舒晉渝小姐的問答中,她也問了幾乎同樣的問題,我說,我所以傾盡全力編好一份刊物,是為了“上承五四新文化運動之淩厲,下啟中華民族再度複興之剛勁”。這些或許會被人譏為大言欺世,但我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不敢不這樣說。我不過是中人之質,學識平平,所以還能做這麼多的事。若說成功之處,一是一輩子買書不斷,讀書不輟,再就是誌存高遠,總在想著自己能為國家為民族做些什麼事。因了出身的卑賤,既不能從軍,又不能從政,不幸而從了文,隻能以此報國。文士報國,言責而已。能說明一些簡簡單單的道理,留下幾行清清爽爽的文字,此生也就死而無憾了。

李:書出版以來或文章陸續刊出以來,從被您評價的人口中聽到哪些直接或間接的反饋?有要訴諸法律的嗎?如果有,您如何應對?

韓:

隻是聽成都那位編輯告訴我,他跟我通話後,又跟孔慶東通過話,孔說我那不是文學批評,不過是借罵名人以出名。網上看成都某報上的文章,似乎他還跟魏明倫通過話,魏說是不理。我覺得,魏的這種態度還是可取的。孔慶東,在你看來,也是比我紅的人吧,那就讓我沾點他的紅光,借以照亮我灰暗的身影吧。有人要訴諸法律,誰瘋了會這樣做?真要有人這樣做,就看中國人民大學和這個大學裏的周忠厚教授了。我就是看不起他們嘛。看不起是個感覺,也有罪?如果這也是個罪,那天下人都是罪犯了。

李:手頭正在做什麼?下一步寫什麼?還罵麼?

韓:

你這話問得好,等於說,看你還敢嗎,從激勵的意義上說,就是繼續往前衝啊,我們老家給這樣的說法叫“狗上牆”。《三國演義》上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一節,說曹操拿起一杯酒讓關羽喝了再去出陣,關羽說道:“酒且斟下,某去便來。”你這話等於給我斟了一杯酒,女孩子的酒,想來比曹阿瞞的酒不知要珍貴多少,且放下,韓某稍去便來也。

答完你所有的問題,已是夜裏十二點了,想想這幾天來,有好幾家報紙記者來電問《誰紅跟誰急》這本書的事,有的是核實情況,有的是寫個報道,就你最認真,在南京時打來電話,一到北京便發來提問,且這樣的周詳。寫完了,按我的習慣是要有個題名的,你用不用是你的事,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我的一篇文章,跟你合作的文章,既是文章,就該讓它盡善盡美,沒個題名總覺得怪怪的。叫什麼呢,先是想到,你的問題共十八個,就叫《十八盤上的對答》吧,十八盤上你問一句我答一句,像對歌似的,多愜意。又一想,文章到了你手裏,還不定怎樣的刪,到時候沒有十八個了,就題不對文了。不知怎麼一下,想到了山西民歌裏的一句:“桃花你就紅來杏花你就白”。山西有杏花村,其花白,當然是指我了;桃花呢,劉禹錫有“玄都觀前桃千樹,俱是劉郎去後栽”句,權且代指那些根深葉茂、其華灼灼的紅人們吧。

二〇〇六年二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