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莫等閑,且將心血付流年(1)(1 / 3)

——與《龍源期刊網》蔡凜立的問答

作為主編的韓石山

蔡凜立(以下簡稱蔡):“期期都有好文章,期期都有韓石山”、“訂全年刊物,獲主編贈書”、“韓石山文學寫作函授班”、“主編信箱”,這些口號、廣告語、培訓班及欄目,在許多人眼裏,打上了您個人鮮明的烙印,被指責為明顯的主編個人崇拜主義。這是您想要的結果嗎?

韓石山(以下簡稱韓):

瘋子才想要這樣的結果。我就是再蠢,總還知道怎樣做個好人吧。可是,誰又知道,我接手的第二年,省財政就停了全省所有文學刊物的經費,《山西文學》自然難逃此劫。其時,編輯部除了幾張桌子,幾個年紀不小的編輯,最值錢的還要數我的名聲了。不用這些邪招,誰知道山西還有這麼本刊物?連知都不知道,你叫誰訂?

蔡:二〇〇六年之前的《山西文學》,不僅期期都有您的文章,而且它們都占據了頭版頭條;二〇〇六年後的《山西文學》,您的文章不僅沒有了頭版頭條,而且其他欄目也甚少頭條。這是否意味著您逐漸淡出,開始由一線退居二線?此舉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韓:

你怎麼就看得這麼細?那幾年,為了創牌子,上我的文章多些,期期都有是真的,但不是都占據了頭條。這一兩年,是少了。刊物已有了相當的影響,投稿的多了,可用的稿子多了,也就不需要我衝鋒陷陣,死打賴拚了。我是很珍惜這段時光的,逼著我寫了許多好稿子,發表了許多好議論。再就是,我的稿子在《山西文學》發和在其他刊物發是不一樣的,在其他刊物發,常會被刪改,有時連文氣也不順了;在《山西文學》發,沒人敢刪,要改也是我自己改。《山西文學》上發的作品,最能見出我的語言風格。一線、二線?辦刊哪有這種說法。隻要刊物一天掛我的名字,我就負責一天,有一天不掛了,那是我退休了,你千萬別想到我怎麼了。

蔡:在您正式接手《山西文學》的第二年,便被停撥經費。當時您的壓力是否很大?是否因此,您下定決心對《山西文學》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韓:

當時的壓力是不小,但一麵又暗自心喜。給錢,就得事事聽你的;不給錢了,對不起,隻要我不觸犯大的政策,我就想怎麼做怎麼做了。不過,就是給錢,我也要在允許的範圍內,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隻是不一定會這樣激烈。我是個不甘平庸的人,凡是叫我辦的事,總要辦出個名堂來。再就是,我一輩子沒幹過正經事(此前最大的正職是中學班主任),遇上幹正經事的機會,怎會輕易放棄而不一顯身手?

蔡:有人對您這樣評價:中國最勤奮、最有性格的主編。對此,您認可嗎?

韓:

謝謝你告訴我這樣的信息。毛主席說的不錯,群眾的眼睛真是雪亮的呀。

作為文學批評家的韓石山

蔡:您如何定義文學批評?作為著名的文學批評家,您怎麼看待當下的文學批評?在您眼裏,一篇好的文學批評的標準是什麼?

韓:

文學批評是獨立於文學創作之外的一門藝術。它絕不是文學創作的附庸,更不是它的嬪妃,如果你認為文學創作是帝王的話。它品衡創作,督責創作,在更高的意義上為讀者、社會和曆史負責。當下的文學批評,隻能用兩個字概括,就是俗爛,俗還情有可原,爛是任何社會裏都不能被原諒的。一篇好的文學批評應當是,既對社會負責,也對作家負責,同時也對批評者自己的人格負責。眼下衡量文學批評的標準隻有一個,就是敢不敢指名道姓。再嚴厲的批評若不指名道姓,都是鄉願,都是言不及義。

蔡:江湖上的人稱您為“文壇刀客”,您本人也以“酷評家”自居。對於自己的文學批評,您認為“酷”在哪裏?

韓:

叫我“文壇刀客”的,大都是欣賞我的批評;在另一些人的眼裏,該說是“文壇惡棍”才恰當。我從沒有以“酷評家”自居,在我看來,我的批評還是很客氣的,甚至是屈辱的。若要是按照批評的規則來,由著我的性子來,中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作家不配當作家,賣菜都不是好把式——腦子都不清楚,賣得了菜嗎?我從沒有說過我是“酷評家”,這是個惡諡,跟惡棍差不了多少。硬要說酷的話,唯一的酷就酷在,要麼不批評,要批評必直指其姓名,直撾其頰麵。誰的事就是誰的,絕不殃及無辜。

蔡:“我並不是一個批評家,也沒有想過當一個批評家。當了批評家,實在是我人生的一大不幸”,怎麼理解您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