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如何?”
為首的一名猶豫了片刻,道:“被徐湛之弑了。太子命我們入宮勤王。”
謝蘭儀緊了緊懷裏的瑟瑟發抖的劉英媚,巨大的悲慟並沒有衝垮她,她淡淡說:“那麼,我可以去見一見先帝麼?”
劉劭得手,命令手下心腹血洗後宮,稍有反抗的便行處死。可是謝蘭儀巍然不屈的儀態,卻讓那個將領不知該不該下手,他向左右低聲征詢了兩聲,道:“好,後宮諸人,齊集玉燭殿,太子殿下要查找弑君元凶徐湛之的同謀。”
作者有話要說: 病患再見!
大家對有點小血腥的內容有木有抵抗力?還是柔和側麵點?
☆、血色阿鼻
雨雪已久的宮苑,日日清掃的地麵也免不了泥濘,謝蘭儀帶著劉英媚,深一腳淺一腳地被推搡著來到玉燭殿外。四處氣氛極其肅殺,東宮的武士和皇帝的禁衛,臉色都異常難看,但是拿著武器,各各都不說話。而殿外隨處可見的斑斑血跡,被那不會凝結的江南濕雪打過,淡淡地漫散開來,在磨平的青石地麵上形成一個又一個淺紅色圓暈。
漸漸齊聚來的後宮嬪妃們,壓抑著的嚶嚶哭聲彙成一片,夾雜著驚疑的交頭接耳:“陛下真的被弑了?”“陛下真的歿了?”……
劉劭身著朝服,正皺著眉頭看下裳擺處很小的一團血漬,看得兩嘴角下撇,好像嫌棄血跡的醃臢。俄而,他見劉濬匆匆趕來,目光便從襟擺轉向弟弟,似笑不笑地對他招招手道:“虎頭,徐湛之把父皇殺了,我的人便入宮相救,把徐湛之、江湛這幾個佞臣給殺了。”他謊言說得連掩飾都懶得,笑意和猜疑蔓延在嘴角,見劉濬竟然比他還要狂妄,竟然勾唇笑了笑,說:“那麼,太子為國家大計,應當迅速繼位才是——天下豈可一日無主?!”
劉劭懶洋洋地點點頭“嗯”了一聲,突然乜著劉濬又說:“還有件事忘了說呢!潘淑妃是徐湛之的合謀者,我叫人到顯陽殿把她也殺了。而且,剖了她的心看看是正是邪。你猜怎麼的?”
劉濬笑道:“邪佞之人,心必然是邪的!”
“虎頭,”劉劭似有深意一般,斜著眼睛看弟弟,“你不難過?”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劉濬的高興似乎不是偽裝出來的,嘴都咧開了,小聲嘀咕著,“她還以為她是我親娘,還以為我感念她呢!”
“嗯,既然我們兄弟同心同德。”劉劭深為滿意,道,“那就拿那賤女人的心肝,在顯陽殿祭我的先母元皇後吧!”他目光又掃視著殿外一片人,見劉義隆的嬪妃們無不是心膽俱裂的模樣,心裏尤為熨帖,指指這個,又指指那個,問:“這些怎麼辦?要不一概從父皇於地下吧?”
那些啜泣聲一瞬間就變高了,劉劭得意的目光恰好落在謝蘭儀身上,他小小地愣了愣,說:“不過,生了子嗣的,有功於社稷,就不必殉葬了。”
所謂“有功於社稷”,大概隻是個幌子,有兒子在外封王藩鎮,手裏就或多或少有兵權,天下沒有完全平定,像劉昶這樣的若是作亂,總歸是頭疼的事情。謝蘭儀攬著劉英媚,並沒有領情的模樣,而是對劉劭說:“太子殿下,妾心裏惶恐,不知裏頭情形到底怎麼樣,可否許妾進去看一看?”
劉劭道:“裏頭狀況有些慘,謝容華既是婦道人家,還是不必了吧。”
謝蘭儀心道:我阿父血濺西市的時候,我都敢瞪著眼瞧著,那時,你劉劭還在哪裏?她冷冷地說:“陛下知遇一場,妾豈敢言‘害怕’二字?請殿下通融吧。”
劉劭嘬嘬牙花子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但又指著劉英媚道:“小妹妹素來是父皇的寵兒,今日父皇身死,倒也讓她撫屍追憶一番吧,也不枉父皇的‘知遇’。”說完,定定地瞧著謝蘭儀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