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又生氣又心疼:“感冒又重了。咳成這樣怎麼不去看病?”
年曉米太困了,整個人是半夢半醒的:“沒事兒,就……氣管炎犯了。你睡吧,過了這陣就好了。”
“那你怎麼辦?不行去醫院?”
“不用……就是,坐著也不咳嗽,就躺下不行……你睡吧,別管我了。”他打了個哈欠,眼皮又開始打架。
沈嘉文沉默了一下,忽然把他拉進懷裏,讓他靠坐在自己胸`前:“這樣能睡吧?”
身後有人支撐,自然坐著也能睡,可是這樣一來:“能倒是能……那你怎麼辦?”
“你不用管我,我站著都能睡。”
這時候已經快半夜了,年曉米腦子裏一團漿糊,他想說這樣不行,但是還沒來得及張嘴,意識就模糊了。跌入睡眠之前他突然想起來,冬天裏他常常被沈嘉文這樣抱著撫慰,很舒服,很安心。
現在也很安心。他借著最後一點意識握住了男人的手,陷入沉睡。
家裏的屋頂破了個洞,一直在漏雨,年曉米抱著水桶跑來跑去接水,接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他們家住的是二樓,哪裏來的屋頂呢?
於是一下子就醒來了。
他還坐在沈嘉文懷裏,男人腦袋倚靠著床頭,結實的手臂緊緊環著他。年曉米一身汗,艱難地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把人放平,拉好被子。沈嘉文睡得很沉,咕噥一聲,下意識伸手在身邊摸索,年曉米把自己的手伸過去,他一把抓住,這才漸漸沒了動靜。
外麵的天色剛剛有點露白,年曉米借著微弱的光線湊近了看,隻覺得男人的眼窩看上去更深了。兩個人相處日久,對方的臉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令人癡迷了。但某種更深的依戀卻像一粒生根發芽的種子,不知不覺長成了自己心裏的一棵樹。哪怕一點風吹草動,樹梢也要跟著輕輕搖晃幾下。
他盡力往男人身邊靠了靠,心裏被方才的夢攪得有點不安。但仔細回憶,又記不清夢到了什麼。
他就帶著這樣的不安,在半夢半醒裏迎來了新的一天。
早上起來咳嗽減輕了很多,年曉米鬆了口氣。這一天照舊是在上班摸魚找房源中度過的。他看中了開發區附近的一家,比現在這套房隻大了三平米,租金卻長了三分之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他現在手裏有一些積蓄,不至於太為難。於是和房東談好了,說是過一天再確認,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心事放下了一半。他打算等沈嘉文晚上回來以後再跟他講。
想到晚上的酒席,他忍不住有些擔憂。發出去的信息大概被對方嫌嘮叨,一直都沒有回。
沈嘉文和趙恒誌相互攙扶著被助理拖上車。沈嘉文不停地流汗,趙恒誌腳步踉蹌,但兩個人神智都很清醒。
公文包裏裝著價值連城的合同書,趙恒誌長歎一口氣:“不容易啊,老陳他們幾個呢?”
“打掃戰場呢。”沈嘉文臉色很差,微微弓著背。
趙恒誌擔憂地看著他:“需不需要去醫院?我看你喝了有差不多三斤……”
沈嘉文擺擺手,司機停下車,他跑下去,對著樹吐了一輪。趙恒誌的助理很有眼色地遞水過去,他漱了口。上車臉色依然不好,汗水順著鬢角淌下來:“我想快點回家。今天喝得有點過了。”
沈嘉文酒量可大可小,跟朋友喝酒,一斤差不多就縱性而為了。可是在應酬的席麵上,他差不多能多喝一倍,而且神智自始至終很清醒。
趙恒誌醉眼朦朧地拍拍他:“今天……多虧了你,連我到後來都不行了……原本還指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