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文端著粥碗喝粥。小米粥熬得軟爛,有股淡淡的香甜。吃下去胃裏很舒服。寶寶把排骨的骨頭抽掉,和南瓜一起夾在花卷裏,當漢堡吃。
年曉米把粥鍋裏的紅棗都撈給了沈嘉文。男人皺了下眉頭,咽藥似地嚼了一把,吐出來一堆殘渣。
吃過早飯,年曉米趴在窗台上,二手車的發動機轟鳴了好久,才拖著一溜兒黑煙,載著男人和寶寶從院子裏出去了。
他正打算出門,手機忽然響起來。
是房東。
可並不是來催房租的。
放下電話,他有一點茫然。
當初說好了是租兩年。他預付了一年半的房租,這兩天正打算把剩下的半年補上。可是現在房東要提前收回房子。說是家裏小孩要回來上學。
馬上要九月開學。年曉米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照這個進度,他得在一周之內搬家。可是……往哪裏搬呢……市中心這一塊本來就不好找房源。要是搬得遠了,上班上學可怎麼辦呢。
沈嘉文擔憂的事,成了現實。
男人最近焦頭爛額,年曉米覺得還是不要拿這些破事去煩他。但是又總不能什麼都不講……
工作間隙他查了房源,還趁午休跑出來看了一家條件最合適的。讓人失望的是,這看上去最合適的一家實際上房屋質量不太好,更糟的是樓下一趟街全是洗頭房。
年曉米午飯也沒吃,鬱悶地站在十字路口,斜對麵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從曖昧的小店裏出來,往大馬路上潑了一盆髒水。看見年曉米,還衝他拋了個媚眼。
嚇得他立刻腳下生風地跑了。
下了班他又去看了另一處房,依然不如意。回到家裏看見寶寶餓得抱著牛肉幹在啃,年曉米摸摸他。小東西很敏[gǎn]:“小爸,發生什麼事了麼?”
年曉米說沒有。寶寶看看他,有點擔憂的樣子。年曉米就摸摸他軟軟的卷毛:“晚飯馬上就好了,。”
他不打算說這個事,因為沈嘉文翌日有個酒席,涉及到這單生意到底能不能談成。鍋裏的燒汁熟了,他把它們澆在蒸好的猴頭蘑上,刺啦一聲,冒出一陣濃香。
晚飯隻有這一道蘑菇釀肉,焯水的猴頭蘑翻過來,填上蔬菜和肉醬配的餡料,放進鍋裏蒸熟,然後把熬好的燒汁澆上去。隻有飯菜不好下飯,他又順手做了個西紅柿雞蛋湯。
沈嘉文回來時似乎心情不大好,直到坐下來吃晚飯,眉頭才舒展了一些。
年曉米是個不太懂得藏心事的人,一頓晚飯吃得很沉默。
吃完了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沈嘉文坐在床上看一份很厚的資料。年曉米在網上偷偷查房源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亂跑嗆了風,他嗓子越來越癢,又怕咳嗽起來沈嘉文擔心,隻好跑到廁所去,關上門,蹲下來猛咳了一陣。直到那股難受過去了,才偷偷翻出藥箱裏的止咳糖漿,喝了一些。
然而到了睡覺的時候又出了事。坐著沒什麼,一躺下就開始抽風似地猛咳。年曉米困得半死,偏偏咳得睡不著,又怕吵到沈嘉文,隻好一個人在廚房裏披著衣服打瞌睡。
沈嘉文原本已經睡著了,不知怎麼又醒了。手邊空空的,年曉米不在。
他披上衣服起身,出門看見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年曉米:“怎麼不去睡?”
年曉米揉揉眼睛:“啊?哦,沒事,你睡吧。”
沈嘉文不由分說把他拉起來:“怎麼回事,去床上睡!這裏多冷。”⊕思⊕兔⊕在⊕線⊕閱⊕讀⊕
年曉米隻得又回到床上去,剛躺下就又開始咳嗽,一聲接一聲停不下來,臉漲得通紅。他隻得坐起來,沈嘉文匆匆倒了杯水給他,喝了一口,才喘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