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鬆手,鬆手就是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所以他隻能死死地抱著他,拚命攀行,尖叫和哭泣都湮滅在風裏。

縞潮來臨的時候,他聽見男人夾在喘熄的聲音:“你要記住你的話。”

年曉米咬著他的肩膀,在啜泣裏說“嗯”。

你的話,我的話,我都記得。忘記的那部分,我會努力想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9

就像年曉米預感到的那樣,沈父最終也沒有接受他們。那陣子沈嘉文四處給朋友打電話,拜托他們去幫忙照顧和規勸自己的父親。他自己隔幾天就回一次父親那裏,最後一次回來的時候是深夜,整個人疲憊而憔悴。年曉米看到他的西褲,膝蓋的位置一片狼藉。

而他連安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男人似乎也並不需要。他脫光衣服洗了個澡,躺進被子裏,很快入睡,像是放下了什麼心事。

年曉米幫他把被子拉高了一些,自己卻失眠了。

他一個人回了姨媽家。姨媽不提沈嘉文的事兒,對他一如往昔,甚至還費心弄了隻有過年時才做的文思豆腐和清燉蟹粉獅子頭,那都是年曉米愛吃的菜。

姨夫坐在餐桌旁,板著臉,不說話。

年曉米心裏很忐忑,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沉默著吃完了飯,姨媽陪他坐著,絮絮地說些他小時候的事。他就乖順地聽著,時不時點個頭。

最後米瑞梅伸出手,在他頭頂撫摸了一下:“姨媽別的不圖,你好好的,就好了。”

他聽見姨夫在旁邊哼了一聲。

米瑞梅毫不客氣地衝丈夫翻了個白眼,拿出一早做好的水晶山楂糕和阿膠核桃糕給他,還有一盒沒牌子的香膏:“呐,冬天吃得膩,多吃點山楂;這個也要吃,核桃補腦的;這個是我找張大夫開的,你不是老頭疼麼,晚上睡覺之前往兩邊太陽穴和後脖子擦擦,管用。”

年曉米鼻子有點發酸:“姨……”

“行了,回去吧,再晚就不好坐車了。沒事常回來。”

於是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

十一月,寶寶終於有學上了。年曉米和沈嘉文起了個大早去送他,小東西第一次背這麼重的書包,小嘴始終扁著,滿臉不高興。年曉米說幫他拿,寶寶卻拒絕了。

小家夥下車前抓著年曉米不撒手,聲音軟軟的:“小爸,你要早點來接我呀!”

年曉米說好,一定早早來。和小朋友們要好好相處,帶的東西不要自己吃,也要大方一點,分給別人一些。

寶寶咬著嘴唇,一臉的“風蕭蕭兮易水寒”,終於鬆開手,背著書包一個人下去了。

校門口被送孩子上學的私家車堵著,年曉米和沈嘉文擠在一群家長裏,目送小東西一步三回頭地攥著小紙條走進教學樓,直到看不見。

年曉米還是有點擔心:“雖說都安排好了……但是你要不要跟進去看看,畢竟是第一天,萬一找不到教室,或者老師分的座位不好……寶寶個子太小,分到教室後麵會看不見的……”

沈嘉文收回目光:“不用了。該花的錢我都花了,剩下的憑他自己本事吧,誰能一輩子跟在後頭照顧他?”

“可是他還那麼小……”

“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年曉米想反駁什麼,最終沒有說。

男人變得比從前沉默了。很多話他不說,但年曉米心裏是知道的。他很愧疚,但是他必須盡可能地掩藏起自己的情緒。否則隻能讓沈嘉文更難受而已。

寶寶插班的時機不對,第二天就要期中考試。小東西放學回家時扒著年曉米不撒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