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米雙手抱著他的腰,睡著了。

男人把年曉米從自己腰上卸下來,磨了磨牙,最終還是把東西丟在一邊。天涼之後,他的欲望變得很容易平息,如果換做是夏天,大概年曉米隻能被強迫做整晚的春夢了。

和年曉米在一起快要一年了,一切都很順利,他們對外說是表兄弟,周圍也沒人懷疑過什麼。寶寶身體好了不少,他自己事業上慢慢有了起色,日子平靜而充滿希望。

最重要的是,他覺得滿足。內心長久以來空虛的那一部分被滿滿地填上了,溢出來的東西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在溫暖裏。以前的時候,回家和工作一樣,都隻是生活裏的程序,而現在,家變成了如此讓人滿足的地方。

分擔疲憊,分享喜悅,不管發生了什麼,他一直都在。

這是誰也不曾真正給過他的安全。

來自溫暖和愛情。

都是因為有這個人。

很久以前他讀過一本書,那裏麵寫:“生命確是黑暗,除非盼望,而一切盼望都是盲目,除非有知識,而一切的知識都是枉然,除非有工作,而一切工作盡都空虛,除非有愛。”當時他比現在年輕,覺得那是文人的酸腐。他的過往告訴他,愛是騙子的騙術,小偷的手,蕩婦的童貞,是蹩腳的小說家拿來騙人眼淚的矯揉造作。

現在他知道那話並不是錯的。

生活看似還是老樣子,隻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要是誰把他懷裏這個人帶走,他大概會跟人拚命。

所以還是那個老問題。

出櫃。

他覺得這個詞有點奇怪,但慢慢也習慣這麼用了。

真的自己經曆了,才發覺不走尋常路的不易。設身處地地想一想,慢慢也明白了為什麼有的人會選擇一味地隱瞞。無非是不想毀掉眼前的生活。

可是以後呢?能瞞一輩子的,有多少呢?就算瞞了一輩子,這一生又會過得多辛苦?

他把年曉米往懷裏摟緊了些。

關於坦誠這件事,根本沒有所謂合適的辦法。

周末沈嘉文抽了個晚上回父親那邊去,談淇淇的事兒。

寶寶雖然不滿六周歲,沈嘉文還是想讓他早點上小學。然而上哪個學校卻成了個問題。

劃區內的小學校對口初中不好;對口初中好一點的,花點錢就能進的學校,離家又太遠。他和年曉米兩個人綜合比較來比較去,就隻有一所學校可以去。問題是這個坑爹的小學校是市裏的名校,每年把孩子往裏送的人簡直擠破頭,年年交讚助費都得出點事,不是把收費處的大門擠壞了就是家長為了一個報名單打起來。錢倒是小事,問題是光有錢,沒有夠硬的關係,也進不去。辦進去不是一般的麻煩,可是思來想去,沈嘉文還是不舍得把兒子隨便找個小學就那麼一扔。

這個時間按說早就開學了,寶寶的事還沒辦下來。打電話給幫忙辦事的熟人,那邊一疊聲地道歉,說今年抓得太嚴,不好辦。

沈嘉文心煩得很,麵上卻客客氣氣的,含蓄而誠懇地表達了錢不是問題隻要能讓孩子上學就成的意願。對方趕緊說不是錢的事兒,隻是,真的不好辦,要是實在不行,我把禮金退給你。

沈嘉文跟父親把情況都說了,意思就是爸你幹教育這麼多年,認識的人也不少,我那劉叔不是教育局的麼,能不能想想辦法。

沈父皺著眉頭看他:“小學就是個培養習慣的地方,找個好老師比找個好學校強。你以為名校一定就好?就這全是花錢走門路進去的學校,你指望風氣能好到哪兒去?上對口校就得了,初中再找個好點的學校,都來得及。”

這話在沈嘉文看來,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細想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他說問題是我怎麼知道哪個老師好?萬一分到個差勁的老師寶寶遭罪怎麼辦?那好學校不管怎麼說,招聘老師的時候會嚴格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