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著赤`裸的天使,盡管有些殘破,依然能讓人想象得到許多年前的富麗堂皇。

陳澤鯤解釋道:“以前好像是哪個國家的公館來著,後來單位分給我奶奶的。她打小特別疼我,我那事兒捅漏了給家裏攆出來,她偷偷把房子鑰匙給我了,怕我沒有睡覺的地兒。

邵怡有些寂寞地歎了口氣:“多好。”

陳澤鯤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是啊。”

明臻在家裏現在基本就是個殘廢,包得像個沒纏好的木乃伊一樣半坐在沙發上,看著剩下的三隻坐在地上分揀水果。張強老家產水蜜桃,紫紅色外皮,甜軟多汁的那種,夏天要是不樂意吃飯,啃兩個這樣的桃子,也能頂一頓。再就是一箱黑豆蜜。結果打開一看眾人都默默了。

邵怡震驚地看著那一箱不成樣子的果子。張強是說過這玩意兒壞得很快,但也不是這麼個快法兒啊!

四個人麵麵相覷。

邵怡歎了口氣:“不行扔了吧,感覺都快爛了沒法兒吃。出門之前還沒這樣呢。”

年曉米伸手巴拉了一下:“明哥,你家白糖多麼?”

陳澤鯤站起來:“前兩天單位剛分了幾袋,要用麼?”

年曉米點頭:“嗯,白糖夠多的話,可以做果醬吃啊。”

陳澤鯤看了眼明臻,男人微笑了一下:“說起來我也確實很久都沒吃果醬了。”

這句話不知究竟是哪裏不對,總之話音一落,陳澤鯤就跟個看見飛盤被丟出去的哈士奇一樣跳起來,不一會兒人從屋外回來,手上拿著一大摞不鏽鋼菜盆,豪爽地往地上一墩:“我來挑!”

大概是職業的關係,陳澤鯤做事手腳相當利落,加上還有年曉米和邵怡幫忙,很快就把果子分揀出來,期間明臻一直笑眯眯地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吃桃子,他不是用啃的,而是剝了皮,拿刀把桃核剔出來,切成小塊,拿小鋼叉叉著吃。

年曉米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忍不住冒出一句:“明哥,你……你是處`女座麼?”說完就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縫上。

明臻楞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的?”

年曉米:“……感覺……”

邵怡衝他伸出大拇指。

能吃的果子還不到一半。年曉米留出來一點,剩下的統統倒進鍋裏搗碎,和白糖一起邊攪拌邊煮,香味開始飄出來的時候,他把一個檸檬切開,擠了些汁水進去,順便添了一點瓊脂。紫黑色的果醬在攪拌下慢慢變得粘稠,鍋裏開始咕嘟咕嘟冒氣泡,空氣裏都是黑豆蜜那種特殊的甜香。

邵怡和陳澤鯤一邊一個,守在鍋前。陳澤鯤右手拿個勺子,左手舉著兩片麵包,一臉認真地盯著鍋裏:“能吃了麼?”

年曉米說差不多了。話音沒落就見那人利落地伸手舀出來一勺,飛快地抹在麵包片上,顛兒顛兒地找明臻去了。

邵怡幽怨地盯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道:“秀恩愛,哼。”

年曉米說也不是秀恩愛啊,就是煮好了給明哥嚐嚐麼。

“我說是就是。”

年曉米:“……是是是……你要嚐嚐麼?”

“要!”

很少有人會討厭果醬這種東西,似乎不論烤得多難吃的小麥製品,隻要加一點這個,都能瞬間化腐朽為神奇。

邵怡把果醬盛進碗裏,翻出一袋小牛角麵包蘸著吃。麵包不大新鮮,有點硬了,但他還是很快把大半袋都消滅掉了。

年曉米把果醬分裝在罐頭瓶子裏,洗了個桃子坐在一邊啃。

明臻和陳澤鯤不知道在做什麼,屋子裏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