谘詢公司的報告會之後,公司表麵平靜無事,領導班子內部的矛盾像隱藏著的一把刀,沿著固有的裂痕在切割這塊石頭。谘詢公司的彙報也許說服了卜德仁,也許本不過是他的安排。無論如何,裴總是肯定沒有接受。谘詢公司撤走後,事業發展部又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下一個新項目的收購。一個三人小組出發去設在南美的分公司,以為與當地石油公司的收購談判做準備。
花山來跟可期訂會議室時,眼神中似有一絲淒楚和疲憊。之前因與戴羽淩走得太近,而跟花山產生隔閡;之後許久都不曾來往。見她消瘦,可期到底也還關心她,便問:“你近兒是怎麼了?麵色也不好。是工作忙了累了?若太辛苦,就請了年假,幹脆在家休養一段。”花山神色淡漠,道:“忙慣了,也罷了,還休養什麼。”轉而又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這兩日晚上要跟南美那邊開視頻會,要辛苦你了。你記得叫上你們部那個梅我師,視頻會議,他該盯著的。”可期道:“是,我理會的。”念著之前一場師徒情份,總想多跟她說兩句。花山卻連好話也沒撂下一句,就自走了。
公司開視頻會,可期並不樂意。因為開會總得有人值守。且瑪雅同大唐時差正好倒個晝夜,湊著他們那邊的上半時間,這邊的人就不免要熬夜了。
花山隨即發了視頻會的郵件給可期,可期將它轉發給梅我師。也沒得他回信。下班時瞧見梅我師往男更衣室走,可期叫住他,問:“我給你的郵件,你看了沒?”梅我師道:“沒點進去看呢。怎麼?”可期急道:“怎麼不看呢?今晚視頻會,我也不知要怎生搞的。花山讓我找你。”梅我師道:“平日開會那設備,你會用不會?”可期道:“會是會。可是跟海外公司開視頻會,我還沒經過。”梅我師道:“這個簡單。你拿了那設備的遙控器,輸入對方IP,連接上就能通話了。”可期道:“我真不會。”梅我師道:“會議不是你的職責範圍麼?”可期道:“花山讓我尋的你。”
梅我師道:“花山會的,你找她就是。何況又是他們部門的會,她沒道理不在。”可期道:“硬件設備難道不是你也有份的?”梅我師道:“拜托,硬件該找的是貧哥。我管的是會議記錄、檔案整理。這晚上的會又沒公司領導在,我還……這樣,我這會去給你開了設備,你都看明白了。晚上還有差錯,你再找我,如何?”
可期心中道:“三人行,必有一人沒節操。你該改名叫‘梅節操’才是!”口裏道:“如此有勞你了。麻煩梅哥教教我。”梅我師聽她說得低聲下氣,口氣也軟了,道:“行,那咱快一點,我將設備連一遍與你瞧。”
果然去一號會議室旁的小隔間裏,將設備都開啟了,為可期試演一遍。可期仍有不明白的,欲待要問,那梅我師道:“真不行了。我晚上還有事呢,非走不可了。你還有不明白的,晚上找花山罷!”可期還欲挽留,那梅我師已擺擺手,匆匆走了。
晚上剩得事業發展部總經理左得穩,還有他手底三五個員工,預備開會。定的時間是九點。可期八點半開了設備,往地址欄輸了對方的IP,連接無人應答。左試右試,總是不成。左得穩瞧她額前汗也出來了,便道:“姑娘,不急。你再瞧瞧郵件,看地址是不是輸對了。”可期於是回頭將那郵件打印了出來看,照著對方給的IP地址輸,重新連接,仍是不成。
這邊有人與瑪雅的公司直接通了電話,又核對一遍IP,並無差錯,卻總是連接不上。左得穩道:“做科技支持的呢?”可期道:“是,是。您稍等。我馬上聯係科技部。”翻著通訊錄,將管IT的袁應笑的電話翻了出來。打了通電話給他。電話那頭問:“誰、誰、誰呀?”可期道:“我是石可期。事業發展部要連線南美開視頻會。我幾次輸了IP,總是連不上……”電話那頭一聽是前台小姐的電話,立即結巴成七個字,道:“抱抱抱抱抱抱抱歉,那那那那那那那個視頻設備不是蓮香的,俺俺俺俺俺俺俺也不會,但但但但但但……”他那七個“但”字還沒說完,可期就啪地一下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