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電話給梅我師。打了三個才通。梅我師沒好氣地道:“設備不行,找設備提供商呀。我是管會議整體工作的,具體的會務工作要你去做呀……”可期隻得翻了提供商電話來,撥了三五次未通。到底是晚間,不是上班時間,哪裏有人半夜值守呢。
左得穩雖然沒催,可期自也急了,同他們道:“要不……要不你們拿丟丟跟對方視頻怎樣……”說得一屋子的人都笑。左得穩道:“你快找找你領導。席豐旺肯定知道。”手機通訊錄裏的所有人,可期最不願意找的就是席豐旺,偏偏一天跟她親密通話的次數最多,連晚上都不放過。無奈,隻得撥通她電話,道:“旺姐,事業部那視頻會……”果然是意料內的一通好罵:“開會要提前預備,你不知道?你知道不會使弄,怎的白天不抽點時間先試演一番?臨了緊要關頭,又掉鏈子,過家家呢你?……”最後提出的解決方案是找花山。
可期因白日裏花山對她冷淡,知道自己也不招花山喜歡,並不想平白打攪她。然而事到臨頭,也沒辦法,隻得又打了電話找花山。在電話裏說了半天,仍不知問題症結所在。聽花山聲音低沉沙啞,可期隻一個勁地道歉。臨了,花山道:“你別急。這畢竟是我們部門的事,我該在的。我現在去公司,馬上到。”
隔了十來分鍾,那花山果然到了。此時已近十點。這頭的人在等,那頭的人也在等。見花山臉色較之白日更差了,可期忙不迭地道歉,又細說找了梅我師,又找了席豐旺,都不頂事。花山罵了一句髒話,道:“這些個不管事的,隻曉得推托責任。若是那事沒用一篇八百字作文詳細描述在他們的崗位職責裏,任是芝麻大的事,也不帶動一動手指的。當真有點事勞煩他們,頭都不知道縮哪個□裏去了!”可期聽她罵得難聽,暗覺好笑。
那設備花山用得甚是嫻熟。左邊按按,右邊按按,可也沒連上。全關上又重啟了一遍,細細察看了每個儀器的指示燈,又拿遙控器調成視頻會議模式,輸了地址呼叫;另一邊又囑咐事業部的人電話告知。弄了小半會兒,終於連上了。
看投影幕布上出現五六個大唐人,又有兩個大胡子的洋人,坐在日光中的圓桌邊。左得穩“喂”了一聲,問對方聽不聽得見。對方回應。可期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鬆了口氣,同花山悄悄退出門去。
一出門,可期便忍不住開口罵起那幾個人來。她罵席豐旺,那是她職場吐槽保留節目,也沒什麼新鮮的話說;罵起梅我師就狠了。因之前沒打過什麼交道,也不當他是回事兒,這時隻覺得這人耍大牌。其實在職場混本來就是那麼回事。若無利可得無馬屁可拍,任他是什麼活,能少幹一點便是一點。像勞模似的什麼活都往自己身上攬,又未必得名得利的,新人或者還有那樣的興致,略上過幾天班的,那自然是能推就推。
可期隻顧自己抱怨,搜腸刮肚,推陳出新,卻未聽見花山回答。隻聽一聲“咕咚”,扭頭看花山,整個地栽倒在地。可期嚇了一大跳,忙去扶她,急道:“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是罵他幾句,怎麼把你給雷翻了?”隻見花山麵無人色,兩頰慘白,滿腦門的虛汗。可期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抱住她身子,道:“快來人啊!花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