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金光哼了一聲,重又坐下,道:“缺人才?我不知道?不缺人才,我幹嘛費這麼大力從山東往公司拉人?生梨油田那一批老技術骨幹,是金子,是寶。我要將金子拉攏到我們公司來,有的人意見很大,不幹。怎麼辦?那我們從外企招吧——人家好的願意來?真懂行的願意來?這待遇放在那裏,死的,獎金就這樣,他們肯來?我原先手下的,有來的,跟我來的,哪個不受委屈?人家不願來,看我的麵子,來了,還不讓他好好幹?缺人才?我呸!”
卜總道:“裴總您這話就說得不對。油田上的老技術骨幹,啊,技術啊,是過硬。但咱公司跟油田又不一樣。油田那些工程師是親自守著油井,啊,是真正的采油。咱們公司不是采油公司,具體的勘探、工程不是我們做。我們啊,是要去評估油田的潛力,給做勘探的承包商提意見。這些個,需要的人才啊,就和油田上的不一樣。”
史高忍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動了動嘴唇,什麼話沒說,隻又呷了口茶。裴金光哼了一聲,道:“照你說怎麼辦?”卜總眯著眼,看向仍站在那裏的陳,說:“他們說怎麼辦啊,咱們可以聽著。有意見,啊,可以再提,是不是?”裴金光黑著臉,道:“照他們說的,是下了大項目,做小項目。單靠小項目,今年的利潤指標怎麼完得成?完不成指標,怎麼辦?誰擔幹係?誰下台?”
卜總盯著裴金光道:“小項目怎麼就完不成指標?照我說,中東那幾個項目都趕緊拋售了,將錢回攏,往南美投。怎麼就沒利潤?”有一陣尷尬的沉默。裴金光避過他人目光,與卜德仁湊近,森森地用嘴角無聲說道:“那邊的承包商,給了你幾個錢?”
可期從會議室出來,隻覺得昏頭脹腦。她不關心這個公司的前途,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途何在。從小到大一路做著好學生的她,向來都目標明確。在初中,是考高中;在高中,是考大學;在大學,是找工作。然後工作以後,前頭那個目標忽然不見。她在一個連它自己都不知要何從何往的集體裏,而她竟也不覺得自己對這個集體負有任何責任。在紛紜世事麵前,她忽然覺得迷離。
下班後她去見林典武。她將今日一日所聞細細說與林典武聽。林典武似往日,臉在笑,然而僵硬。好像一種笑遮沒了剩下所有的表情。根本不能看出他在想些什麼。可期說完裴金光與卜德仁的矛盾,等著林典武做一句點評。林典武用手撫摩下巴,一麵逗弄他嘴邊那顆痣。他嘴裏吐出一句她未意料到的言語。
隻聽林典武道:“我聽說……你跟人結了婚?”
可期應答如何,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回(一)
第二十回:偶察馬腳驚了郎意,腳踏兩船難倒女心
詩曰:
青城山青水依依,蜀中有女名可期。
可期十五能考試,十九進京從師揖。
廿三畢業苦求職,廿四出閣為人\\妻。
職場打拚無起色,無爹可拚幾見欺。
吊絲逆襲何所望?恨不嫁與京城汪。#思#兔#網#
棄夫背君無廉恥,男苟女且終上床。
床底金銀數難盡,足下名牌亦生光。
可憐金玉獨其表,難掩淫\\女一身髒。
(一)
上回說至石可期在跟金大梁領了結婚證後,又從了林典武。這一回且先說林湘下落。林典武辦事果然幹脆利落。約摸半個月,湘兒便春風滿麵地跑來跟可期報喜,道:“前兩天苑總找我談話,問我願不願意跟紀總去化肥公司。我原先隻道這回必辭職無疑了,不想事竟也還有轉機。這下好,再也不必瞧那金貴霞的眼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