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奇事道來似傳說,身生魔心心大念(2 / 3)

早知真相的三個徒弟都已經沉下了臉,完全不知情的悟空與行者最會察言觀色,隱隱地也已經猜到了幾分。

但聽那唐僧猶疑了片許才說:“藍露仙子命中有此劫難已然仙去了,此番也屬她的造化,觀音菩薩收了其仙身入了淨瓶修行,你二人若是有緣,日後定還能再見。”

行者倒無什麼反應,而那由真心幻成的悟空早已將原本對藍露的感情放大了千倍萬倍,這時候劫後重生卻聽聞伊人已逝,激狂地無法自製,一掌拍在那巨石寶座之上,瞬間擊得那石頭碎成了塵粉,害得唐僧也從寶座裏翻滾了下來。

見悟空飛身欲走,唐僧來不及起身便朝他喊道:“悟空且慢,外麵正有無數天將尋你,你這般出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悟空抹幹了眼角的淚意回頭,望一眼恩重如山的師父,猛然雙膝跪地道:“恕徒兒不孝,藍露於我情深意重,這番短命也是因了我的業緣,今個不論能否尋得害了她的仇人去,定是要去菩薩那裏見上最後一麵的。”

孫行者奪取人心取經的念頭已然告破,他知道隻有逼著悟空重回本體才有繼續存活的可能,既如此又那肯放他離開,再也不顧唐僧緊箍咒的厲害,揚起那靈陽棒直奔了悟空的麵門。

孫悟空的法力也已經更上一層,早就識破了行者的奸計,回身拿自己那金剛不壞的手臂一擋,“叮當鏗鏘”間,竟然是不分伯仲。

“那多事的仙子死便死了,關你我取經何事?我勸你快快回歸我的心房裏去,屆時天界追究起來也能免了諸多的麻煩。”行者的眼中騰起了熊熊的怒火,眼看著已然變了之前的莊嚴模樣。

悟空悲天憫人,不單單是因為那藍露,見自己這真身卻是這般鐵石心腸,當即嫌惡地指著行者破口大罵:“你這猢猻這般狠辣歹毒,即便被你上了靈山也取不得那真經去,我尚且不願與你這等宵小為伍,更何況師父靈慧過人,又怎麼會容你在他的身邊興風作浪?”

行者聽著這段句句錐心蝕骨的指責,更是迷了聖心,原本與悟空一般無二的金色猴毛漸漸地變得赤紅,白中泛黃的膚色愈漸黑化,口中的牙齒陡然長了幾寸有餘,青麵獠牙甚至可怖,看的唐僧幾人無不肝膽俱裂。

他看不到自身的變化,環視了一眼那邊朝夕相對的師徒幾人,見所有人看著自己的目光都帶著前所未有的畏懼,那是不再信任的神情,本就走火入魔的行者更加深受打擊,耳邊回想著悟空適才的一番話,突然驚天動地地嘶吼了一聲,八尺之軀陡然拔高百丈,儼然一代弑殺的魔頭妖王。

那一身的毛發有如錘骨之釘,相互撞擊著摩擦出的火花四濺,瞬間引燃了洞裏幹枯的木柴,惹得一幫猴子猴孫四處逃竄。

“行者徒兒且莫糊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一旦入魔便再也回不來了。”唐僧心間戚戚,仰著頭扯著嗓子才能將聲音送到那變了模樣的行者耳邊。

孫行者一雙赤紅有如妖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腳下渺小的幾人,全然不再將他們放在眼裏,得意地大笑了兩聲,用那振聾發聵的聲音道:“真經便在那靈山,憑何你能取得我便不能,等我送你們一程,再將我那猴孫們變作你等的模樣,依了佛祖的意思徒步而去,我便不信求不得那真經,成不了佛陀。”

唐僧眼見著再無可勸,隻能闔目長歎了一聲:“行者錯也,世人皆道佛陀好,置身三界外,神遊九重天,殊不知那佛身也是日日苦修,那佛心更是虔誠向善,日複日年複年,如此反複循環,方能生生不息。若你初衷便是這般邪惡,莫說是真經,連那靈山的山腳也是尋不得的。”

行者既已墮入魔道,這番道理哪裏還聽得進半句,數十丈有餘的金箍棒砸了過去,石洞瞬間有如遭受了強烈的地震一般,好在八戒沙僧眼疾手快,拉扯著唐僧堪堪避了過去。

又是一棒追著幾人而去,眼看著再也無力騰挪,隻聽那被行者踩在腳下的悟空也是仰天一聲長嘯,手腳並長,轉眼亦是百丈,但見他輕輕一個翻身便從行者的腳下掙脫了出來,小小的水簾洞再也不堪重負,碎石漫天紛紛墜落,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

悟空揪著那妖猴行者出了洞口,烈日炎炎之下,一身金毛熠熠,好不英武非常。此時的他已然身穿那黃金鎖子甲,頭頂鳳翅紫金冠,腳踏藕絲步雲履,下踏著九州,上頂著蒼天,赫赫威武,堪比那刑天戰神。

“妖猴,今日有我無你,但凡你要傷了誰的性命,必先過了我這一關。”悟空與那妖王齊頭比肩,絲毫不肯輸了氣勢。

妖王行者仗著金箍棒在手,本就不把悟空放在眼裏,這般華麗化身,更是沾沾自喜,舉了舉手間的神兵至寶道:“手下敗將何來言勇?當日若不是藍露施火相助於你,哪會有你後來的種種,而今那小妮子早已魂飛魄散,看誰還能救了你去。”

說著大喝了一聲,踏著堪比那稍小山頭的大腳朝悟空奔騰著而來,聲勢隆隆如那九天驚雷,驚得那一山的雲彩也霎時變了顏色。

悟空怒睜著一雙銀瞳金眼,渾然不懼,雖然沒有那靈陽棒用來防身,雖然不若那妖王集了天地之靈氣,然而心間浩然正氣不絕,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保這天下人間一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