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定通心觀冥魔,靈陽左右望神威(1 / 3)

聽聞天界有一奇事,說是花神因為偷了玉皇大帝的乾坤八卦鏡,窺探到了孫悟空的驚天大秘密,而被如來佛祖暗下給滅魂了,雖說隻是傳言,但萬花女神“天香”偷了寶鏡乃重罪,楊戩念她以死伏法,便收屍歸天了。

雲海處天地間,隱約可見蒼茫霧中那邈若山河的一片赤紅浮山。彩霞占據著半壁天邊,赫然輝映在白熾的天際,那裏便是西征要經過的路途火焰山了。孫行者亮起火眼金睛觀望;這顛簸不平的道路、隔了千百裏遠的紅山,若按著現下這種走法,再行如是遠、再過如是天,怕也是到不了的。可即便是相隔千裏,那熱浪依舊一股迎著一股的逼來,惹得師徒置身在炎熱之內,前些天暢遊於青山綠水間的愜意頃刻間蕩然。

此刻午時剛過,火辣辣的日頭不遺餘力地揮灑在西去的山路上,連著幾日的高溫,似乎耗盡了大地蒸騰的汗水,四人一馬靜靜行走其間,揚起了陣陣沙塵。

唐僧凡胎肉體沒有法力的護持,早已汗流浹背,他勒住白龍馬,沾去額角豆大的汗珠道,“如此炎熱,火焰山該不遠了吧。”

八戒一路上撿著陰涼處躲避,聽唐僧提起火焰山來,趁機叨叨,“師父啊,那勞什子火焰山還遠得很呢!且耐性子慢慢熬著罷。”

他言罷看向大師兄,隻見行者虛踏中空,這邊念想一轉,追著遠去的孫行者大嚷:“哥哎!哥哥有無聽聞天界一事?這天香本是大帝親妹,需用寶鏡借來多好,你說她去偷那玩意作甚?”

孫行者心下一突,麵上卻若無其事,佯裝鎮定:“那等閑事我怎知曉?都是些捕風捉影的謠傳,我勸你莫亂說的好。”

八戒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扯了扯衣襟,袒露出健碩的胸脯來。脖子裏那圈霧蒙含煙,上下浮動著晶瑩光點的菩提南珠,隨著他的身子來回搖晃;兩米八七的巨型體魄,隱隱彰顯了他的威武;一身水藍色繡緞衣袍雖已破敗,卻依舊被拾掇得一塵不染,渾然不似他漫不經心的行事作風。

肩上、腳踝等處的銀鱗軟甲久經風霜,已然染了暗塵之色,可他卻依舊視如珍寶,腰間掛著條紫金鑲玉帶,還是做天蓬元帥時玉皇大帝親授,玉還是好玉,可年深月久,早已失去原有的光華。

豬八戒興致盎然的湊到孫行者身邊,渾不覺身後沙僧嫌隙的注目,“嘿嘿,哥哥你還別不信,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聞那花神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被如來佛祖給……”說著八戒做了個神秘的動作,眼神也閃著爍爍好奇。

不等孫行者做反應,便聽得身後沙僧反譏道:“二哥消息果然通靈,莫不是你跟佛祖攀了親,佛祖早前托人帶話兒給你說的?”

沉默幾日的沙僧冷不防地講出這番譏誚話來,引得八戒側目,唐僧端坐馬上撚珠不語,孫行者則繼續探路,手中的靈陽棒在豔陽下耀耀生輝,光芒劃過唐僧明珠般雙眸,他微微闔目,心裏隱隱地透著異樣。

半響,八戒沉下心氣好言道,“弟弟莫不信,這事早都傳開了,日前我去山中尋食,漫山遍野的山精娃娃全部在說,咱兄弟幾個又不嫌臊!你敢道沒聽過?”

在過去,雖然二人同為中央天大將軍,可沙僧專司文職,性格也算無爭,而此刻卻一改常態,挑著那擔子驟然停駐與八戒對視:“聽便聽了,還當真不成?佛陀乃正覺,豈會為了娑婆亂影猜忌於世?二哥跟了師父許久,豈不知一切業障如虛幻泡影,嗔癡妄言因果自償的道理?”

八戒心下敲鼓,當即站定不語。孫行者已然遠去,白龍馬馱著師父緊隨其後,路上隻剩兩人對立無言,沙僧淩厲的眼神似要看穿一切,一向疼愛師弟的八戒也不甘示弱,雙目圓睜,“我知你同花神要好,但此事卻非我之顧,你何必與我不對付?”

“心安住與否,你知我不知。”沙僧胸腔的怒火愈燃愈熱,連帶著額上那枚寶石也泛著淺淺的火光。

對峙許久,炎炎空氣間終於起了一絲涼風,吹得路邊古木“沙沙”做響,太陽緩緩西去,昏黃的餘輝將那一處處低矮樹蔭襯得更加神秘、孤寂。

行至一處小楊林間,唐僧吩咐歇息片刻再行趕路,他下馬後自顧禪修,對兩個徒弟的微妙不予置喙。禪靜許久,終究停住手中撚珠,看向行者:“賢徒助我西行甚勞苦,可有難事說於為師化解?”

身旁的孫行者肅整衣裳,按住靈陽棒,向四周查探道:“師父莫要疑我,天香乃天神,我已遁入佛門,形似兩不相識,也未有怨恨糾葛。”行者說話便要離去,轉頭看向唐僧道,“此去火焰山路途尚遠,且徒兒隻觀到雲端紅影,再這麼耽擱怕是十天半月也難走到,咱這便去尋些吃食,吃飽了上路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