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場 心經 大妃親自為汗王熬了參湯,端著來到床邊。
床上躺著一個偉岸男子,一頭長發紮成一束垂至後腰。他麵容憔悴,眼神如藍湖之水流動著感傷。哪裏還有往日王者風範。
門突然被推開,小蝶衝了進來。她身後跟著一名宮女,那宮女看著大妃怯聲道:“大妃娘娘,我……”
她本想說‘我攔不住小公主’,話到一半便低頭閉口。這是宮裏生存的法則。
“你下去吧。”大妃說完趕忙來到小蝶跟前牽著她的手道:“小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額娘,我好差人迎你。”
小蝶簡單道謝來到大汗旁邊。大汗已經坐起來,向她伸手,親切地喊她的名字‘蝶兒’。
小蝶發現大汗已經兩鬢斑白,眉毛,胡須也白了。不過短短數月不見,竟一下老邁這麼多。小蝶心中一酸,撲進了大汗懷裏。
大汗輕輕拍著小蝶的後背,看著大妃,示意她帶下人離去。
大汗雙手扶著小蝶的肩膀,輕輕推開,笑道:“來,讓阿瑪好好看看,我的心肝寶貝瘦了沒有?”
“嗯……不錯。幾月不見,又漂亮了許多。”
“阿瑪……”小蝶有些淚光點點。
大汗拭去他的眼淚,笑著責備道:“還哭,這可不像我努爾哈赤的女兒啊!”
小蝶嗯了聲,看著大汗的眼睛,思考再三後道:“阿瑪,我額娘是怎麼死的?”
此話一出,大汗眉頭一皺。似乎這話似一把刀,割進了皮膚。他歎了口氣道:“是你叔叔害死的。”
“你胡說,是你殺害了額娘!”
小蝶突然大聲開口,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大汗眼神複雜地看著小蝶,問道:“是你大哥告訴你的?”
小蝶立即否認道:“不是。”
大汗怒聲道:“這個畜生。”轉而對小蝶道:“你相信他的話也不相信我的話?”
小蝶不知如何回答,突然又問:“那我叔叔呢,他是怎麼死的?”
“是你大哥殺了他。這個不孝子。蒼天無眼,我努爾哈赤怎麼會有這樣的兒子。”
“我大哥殺了我叔叔?”小蝶一陣苦笑,她實在無法接受往日對自己萬分疼愛的大哥會殺自己的叔叔。小蝶喃喃道:“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
小蝶跑出大妃寢宮。奔向了自己的房間。
老爺子的那間房子與貝勒府相連,但是沒有連通。靠向最左邊,不大不小。
午紅拉著暮紫,殘雪的手道:“我們去逛皇宮吧,我從來都想不到我午紅也可以住在皇宮。”
暮紫輕輕笑道:“天色不早,我們還是明日再逛吧!”
“哎呀,晚上才更能見到皇宮的富麗,璀璨嘛!你們陪我去,好不好?”午紅央求道。
常相憶來到午紅身側,道:“這是皇宮,不能擅自出遊。聽到沒有?”
午紅一臉不滿地看著常相憶,最後還是在他嚴厲的眼神裏極不情願地喊了句‘哦’。
吃罷晚飯,大家隨意聊聊便是暮色十分。
常相憶獨自來到昏暗屋簷下,對著清冷明月若有所思。手裏那著那本佛經小冊,漸入思考。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舌、鼻、身、受,無色、聲、香、味、觸、法。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以無所得故,菩提薩棰,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羅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波羅密多咒,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般若波羅密多”意旨解脫智慧,讓人深刻地認識到一切法的空相本質,從而對它們了無牽掛之心。這個無牽掛指的是我們既不貪戀一切,也不厭惡一切。徹底沒有了牽掛的緣故,我們不再因為失去任何東西而恐怖,甚至包括我們的身體、思想和生命。對這些現象過於認真與執著之情可以統稱為顛倒夢想,而沒有了牽掛與恐怖之後,我們也就徹底遠離了這種顛倒夢想,於是我們便成就了究竟自在與解脫的大般涅槃。
常相憶忍不住想,也許有人會達到這種境界,達到這種境界自當無敵。
可是他不會,無情之人雖可無敵,但是縱使贏得天下又能如何?贏得天下之後他便會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連一直維持他活下去的狼子野心也沒有了。
但是這佛經裏有許多智慧是他要好好學習的。自己曾今領會到“靜故了群動,空故納萬境。心靜即聲淡,其間無古今”。這段佛經中的本質“諸法空相”一說與這個有些關連。
老爺子提到,人借自然之力,必須用上法則,方可與其相通。而這佛經裏記載,一切肉眼所看,雙耳所聞,世間法則都是空的,如夢中殘影,虛假存在罷了。
那,這不是自相矛盾?難道是道法和佛法兩相異,不可同時修行的緣故?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常相憶停下思考,轉身看去,果然又是她。
暮紫莞爾一笑,走近道:“這陣子,莊主一直眉頭緊蹙。再思考什麼問題麼?”
“嗯。江湖格局已破,對於佛道之術我皮毛未通。”常相憶說完歎了口氣。
暮紫寬慰道:“他們都是世代相傳而習得,你無人教授,自然難學。不過暮紫相信,倘若莊主摸出了門道定是突飛猛進,一日千裏。”
“嗬嗬……”常相憶寬慰笑道。
暮紫見後自己也跟著開心而笑,隨後道:“莊主笑的有些開心,怕還有其他原因吧?”
“哦”常相憶故作不解,道:“什麼原因?”
暮紫笑笑,道:“莊主當真用心良苦。”
“暮紫,你越說我越是糊塗了。”
“莊主何須自扮糊塗。你明知佘公子對花閣主早已埋下情根,這次派花閣主前去佘府不是想湊合那對嗎?”
常相憶麵容凝重起來,他道:“暮紫,你說我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暮紫莞爾一笑,不媚不淡,撫慰著常相憶那顆迷惘的心。她道:“佘公子秉承了佘老爺一身正氣的性情,何況他琴棋書畫都有所成。配花閣主倒也是般配。隻是……”
暮紫頓住,看著常相憶笑而不語,似乎下麵的話很有意思,你不問她便偏不給你講。
常相憶領會過來,淡笑道:“你呀,總是這般。一句話隻講一半,非要別人跟著問你才願意繼續說。”
暮紫道:“一個人說話有何意思,既然兩個人在一起,就該都開口才是,不然同鏡子講話何異?”
“好了,我不同你掰禮。你繼續說。”
暮紫輕輕一笑,頗有些得意。她接著道:“隻是花閣主一顆心栓在莊主身上,哪有心思跟旁人瓜葛。”
常相憶聽後淡淡一笑,道:“你有所不知。在小花眼裏,我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而她也是我僅有的親人。我們之間的感情是親情,她是最懂不過。隻要佘天恩能打動她的芳心,小花自會將她的心栓在他身上。”
暮紫不服氣道:“你不是花閣主,你怎知她對你沒有情意?”
常相憶道:“你不是我,你怎知我不曉得。”
“你……”一口氣上來,暮紫竟也有憋住話的時候。常相憶看著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暮紫生氣道:“你還好意思笑?你怎麼這麼兒戲?你要好好想想,莫辜負了花閣主才是!”
常相憶依舊淡淡而笑,道:“連‘莊主’都改成‘你’,看來暮紫這次是真動氣了。”
“你……”暮紫忍住氣,方道:“感情之事萬不可自以為是,莊主好自為之。”
暮紫說完帶氣離去,頭也不回。
第七場 衣服 清早醒來,韓相憶在走廊隨意走走。發現這裏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下人。
老爺子攏著手走過來,笑道:“常公子起得蠻早的。”
韓相憶笑著回道:“老爺子不是也很早嗎?”
老爺子哎了一聲道:“我要不是有話跟你說才懶得起來。以前都是小碟一個勁叫嚷,我是沒有辦法才起來的。”
“嗬嗬,這個小蝶,就喜歡折騰人。”隨即韓相憶又道:“老爺子有何話要交待?”
“也沒什麼。就是皇宮這裏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很殘酷。你約束你莊裏的人說話要注意點,不要跟任何太子或者嬪妃走得太近,也不要離的太遠。最好是呆在我這裏哪裏都不去。”
“恩,這個我等下交待下”,韓相憶想起關於道法問題,問道:“老爺子,你可否交我些與自然溝通的法則?”
老爺哈哈大笑,道:“我如果能交法則,便能創立法則。那我就是整個天地的掌控者了。法則乃天道,凡人不可看破。我們掌握的是與自然溝通的語言,也就是法門或者咒語。”
韓相憶明白了些,道:“是這樣啊……那請老爺子教會我些法門。”
老爺子點點頭,道:“我學的是太極玄清道。太極玄清道,共有玉清、上清、太清三個境界。今日開始,我便交你法門,從禦器飛行開始。”
“恩。我先去對他們交待下。吃過早飯我們便開始修習,老爺子覺得如何?”
老爺子哈哈笑道:“好啊。我這個老頭一直閑著無事,如今這副老骨頭總算找上事情做了。再則天下一些地方陰陽開始失調,該是一批人站出來的時候了。”
韓相憶不解道:“陰陽失調是什麼意思?”
“陰陽兩界,生死輪回。它們之間有法則隔閡,正常來講是不相往來的。可是我們在清泉的客棧裏,我發現那裏陰氣過重,那是陰界才會出現的情景。想來是有人破壞了法則,弄得陰陽失調。”
“哦”韓相憶突然想起了小貪救小蝶那次,小貪一直無法說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作祟。幡然領悟道:“原來是這樣。”
“是啊,如今天下人都跟風修習道法。又沒有正規教授,我怕他們亂來擾的陰陽失調更為嚴重。”
老爺子隨及又道:“不過無礙,那些小魚攪不出什麼風浪。常公子,你要是無事,跟我一起做早飯去。”
“什麼?”韓相憶詫異道。他從未做過飯。
“你沒有空啊?”
“有,有……”韓相憶不知說什麼好,跟著老爺走向廚房。
老爺在前麵認真道:“我做的東西還不錯,你們今天有口福了。男人嘛,就要學會做飯洗衣服,要不然他們女人以為少了她們,我們就活不下去了,你說是不是?”
“是”韓相憶頗為尷尬點頭道。想到等下做飯老爺子一問三不知,韓相憶不由搖頭苦笑。
來到廚房,老爺子指著爐子道:“你把爐子的火升起來,我去看看我以前種的地荒廢了沒有。”
老爺子出去後,韓相憶圍著爐子左顧右看,不知從哪裏下手。他看了看旁邊小材火,拿起塞進去,塞滿後,拿火折點燃。點了半天,一點動靜也沒有,反倒弄得整個屋子黑煙滾滾。
此時一個聲音再身後響起,道:“你是誰?”
韓相憶拿著火折依舊蹲在地上,他轉動身體看看身後,原來是午紅。午紅每次早起做飯,見到她來了,韓相憶立即樂得站起來道:“你來了,午紅。”
午紅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炭黑的男子,一件白衫被染的東黑一塊,西黑一塊。午紅納悶地想,他是誰,跑到廚房幹嘛,而且認識自己,口音還怎麼這麼熟?
午紅突然明白過來,難以置信道:“你……你是莊主?”
韓相憶把火折扔在地上,拍拍手淡淡道:“你今天是不是病了,我當然是我。”
“你才病了呢?”午紅圍著韓相憶看,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好不容易直起腰來道:“媽呀,真的是你。笑……笑死我了。”
韓相憶實在不懂她為什麼那麼笑,懶得在這裏呆下去,對著午紅道:“你把爐子升起來,把早飯快做好。我出去了。”
“哦……”午紅還在使勁的笑,根本說不去話來。看見韓相憶走到門口處,強忍著笑道:“莊主,你……你來這裏幹什麼?”
“做飯啊。好了,我走了,這個地方進不得。”
“做飯……莊主來做飯……哈哈……”午紅再次捧腹大笑。腰深深的,深深地彎了下去。
莫名其妙,韓相憶嘀咕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來到桌子旁坐下,不經意看到鏡中的自己。那個除了兩個眼睛轉來轉去,其他地方都是漆黑的臉,再起身看看自己衣服。那是自己嗎?
難怪……難怪午紅那麼笑。想到此處,韓相憶也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認真清洗一番,白水變成了黑水。換了件衣服,殘雪過來喊他吃飯。韓相憶照照鏡子,確定臉上真的洗幹淨後才走出房間。
大家都已經做好,個個都看著他的臉。韓相憶心想難道是午紅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他們了?他故作鎮定坐下來道:“今天你們怎麼了,我臉上長什麼東西了嗎?”
“噗……”在午紅忍不住噴笑下,大家也跟著大笑起來。
看來午紅是說出去了。韓相憶連連道:“好,好,不錯午紅。你的嘴還真快。吃完飯,去我房間把那件衣服洗了。洗不幹淨,你今天中午不準吃飯。”
午紅如遇到大禍臨頭道:“什麼?衣服不是芳菲姐洗的嗎?”
“是啊,她沒有來。你就替她。”韓相憶口吻故作認真道。
午紅站起來,道:“太不公平了,我天天做飯,還要我洗衣服。殘雪,暮紫她們不是經常幫芳菲姐洗衣服嗎,為什麼不讓他們替?我最討厭洗衣服,何況你那件那麼髒。”
“恩”韓相憶點頭道:“你確實夠辛苦。這樣好了,殘雪和暮紫洗芳菲每天洗的那些衣服,但是我那件就給午紅洗了。”
“什麼?”午紅還來不及高興就極度悲慘道。
“好了,這個事情就這樣,任何人都不能說了。”
“對了,沒有特殊情況大家不能離開這裏。好好跟著老師學習忍術,這次我們遇到的對手不是等閑視之的。皇宮這個地方,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你們講話要有分寸。聽到沒?”
“是,莊主!”
韓相憶見午紅還站在那裏,問道:“午紅,你有沒有聽到啊?”
“聽到啦,就知道欺負我,哼。”午紅生氣坐下,一股腦兒往嘴裏塞粥。
韓相憶淡淡笑道:“慢點,小心燙嘴。”
午紅瞪韓相憶一眼道:“要你管,貓哭耗子。”
殘雪一旁安慰道:“午紅姐,不要生氣。我幫你洗。”
午紅看著殘雪楚楚可憐道:“真的嗎?那件衣服可是很黑很黑的。殘雪妹,你要想好啊?”
“恩,我幫你洗。你就不要生氣了。”
“哈哈,就等你這句話。還是殘雪妹夠意思。”午紅看向暮紫道:“你看你,妹妹有難,你一點幫的意思都沒有。不夠姐妹啊。”
秋夕看見午紅欺負殘雪,指著她道:“你怎麼這麼不要臉,連殘雪你都去算計。”
“關你屁事啊,你要是維護你家樓主,心疼她。有種你站起來說你幫她洗啊。”
秋夕站起來道:“洗就洗,不就一件衣服嘛。樓主,我幫你洗。”
“好。”午紅得意拍手。然後道:“事情解決了大家吃飯。”
秋夕坐下來想想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一件衣服怎麼弄到自己身上來。奸計,一定是午紅的奸計。他恨恨的想,總有一天回報仇雪恨。
午紅吃的很快,然後就走了出去。很快又走了回來。朝秋夕喊道:“老秋,接著。”
秋夕伸手一接,一邊問什麼東西,一邊打開看。
看著手裏這一團黑東西,極不情願開口道:“這就是那件衣服?”
午紅笑道:“恭喜你,答對了。”
秋夕正想說什麼,覺得手裏一空。韓相憶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拿起那件衣服幾步走了出去。
午紅看著他的背影道:“完了,玩笑開大了。”
暮紫道:“大家趕緊吃,吃完了收拾好。今天都不要多話。”
第八場 叛變 小蝶在哭泣中醒來,覺得疲憊難耐,頭脹得疼痛。她摸著額頭從床上做起來,無力喊道:“倪兒,倪兒!”
一個丫環急步過來,走至床邊道:“公主,倪兒來了。”
“你告訴我,我額娘和叔叔到底是怎麼死的?”
倪兒嚇得差點拿不住手帕,她膽怯道:“倪兒也不是很清楚。”
小蝶白了她一眼,道:“平日你不是很大膽嗎,今日怎麼這樣膽小。你說,出了什麼事情我來擔著。”
倪兒左右為難道:“公主,倪兒也隻是聽說而已。這節骨眼上,倪兒若說錯一句傳到大汗耳裏,那可是要殺頭的。”
小蝶冷冷地看著她,道:“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的頭?我告訴你,現在我可真的會殺人的。”
倪兒在小蝶冷冷的目光中後退。她雙手緊緊抓著手帕,囁嚅道:“好,倪兒說。公主萬不可說是倪兒說的。”
倪兒看小蝶點點頭,她看了看閉緊的門,才道:“公主,倪兒隻將宮裏傳說的給你講講。他們說大汗也不年輕了,已不再像過去那沙場上威風凜凜的猛虎了。
大阿哥是王位的繼承人。大汗目睹了當前的情勢跟局麵,擔心自己百年之後,總會有人來威脅自己的兒子,窺視著王位,意圖謀篡位,然而,這唯一最有資格爭這王位的,隻有自己的兄弟叔爾哈齊,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這是漢人的話,叔爾哈齊難保不會將褚英取而代之。所以,他一心隻想為他的兒子除去這個心腹之患,也同樣為自己除去這個後顧之憂。
這時宮裏到處傳言舒爾哈起要篡位。一天晚上,他隻帶著自己的親兵悄悄的離開了王宮,來到了郊外,他要遷到黑杫木,離開大汗。宮裏立即又有傳言說舒爾哈齊想搬兵出去獨立,大汗大怒,把舒爾哈齊抓起來關了起來。
後來東哥格格去替他求情,她……用大汗送她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身體,以此來保住舒爾哈齊的性命。
小蝶一直緊咬著唇聽倪兒敘說,她的眼淚一大滴一大滴落下,小小的拳頭捏出咯咯聲響。
倪兒見後害怕道:“公主,你怎麼了?”
小蝶眼光突然泛寒,她道:“接著說。”
“恩”倪兒點點頭,接著道:“東哥格格死後,大汗讓舒爾哈齊貝勒遷移到東海去,饒他不死。舒爾哈齊貝勒突然跑到皇宮找大汗。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大阿哥也去了皇宮。見他們爭奪兵器,誤以為舒爾哈齊貝勒要殺了大汗便命令侍衛殺了他。”
倪兒瑟瑟看了看小蝶,然後怯聲道:“整個事情就是這樣的。”
小蝶這才用手背抹幹眼淚,道:“你出去。”
倪兒不敢退去。小蝶突然大聲道:“叫你出去,你聽不到是吧!”
倪兒趕忙點頭應允出去。
小蝶再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呆呆靠在牆上。怔怔坐了許久。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小蝶罵道:“不是叫你出去嗎,都給我滾,不要來煩我。”
門還是吱呀開了,一個身材魁梧,麵容威嚴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手裏拄著根拐杖,拐杖上頭是雕刻著一隻展翅的鷹。他輕輕來到小蝶床邊。
小蝶恨恨看著他走進,撇過頭去道:“你來幹什麼?”
他慢慢坐到床上,雙手疊放在拐杖上,看著小蝶慢慢道:“你很恨我,對吧。”
“是,你殺了我額娘,殺了我叔叔。你好狠的心。”
大汗突然怒道:“殺你額娘的不是我,是你叔叔。殺你叔叔的也不是我,是他自己太笨。”
小蝶自嘲著笑,道:“是,是他們太笨,他們不該那麼信任你,一切聽你的。”
“你……”大汗忍著氣,道:“你剛回來,我不想跟你吵。有些事情,你慢慢會明白。你師父呢,我還有事要同他商量。”
“這個時候還惦記著自己的江山,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我不能把我跟你叔叔打下的江山白白毀掉,我一定要奪的天下,以告慰你叔叔在天之靈。”大汗拿起右手撫摸小蝶的頭發,卻被小蝶一手打掉,大汗皺了皺眉頭,緩緩道:“很多事情,不是表明上看來那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大汗抬步向老爺子房子走去。還未進入,便聞琴聲潺潺如水,緩緩流動。他原地停步,問身後的侍衛道:“這是誰的琴聲?”
那侍衛搖頭道:“啟稟大汗,屬下不知。這裏一直沒有人住,黃老前輩回來後。這裏才有了琴聲。”
大汗點點頭接著向前。剛進門,看到一個老頭子穿著淡薄長衫,鞭子甩到身後,在井邊擰衣服。老爺子旁邊還有一個男子,兩個女子也在洗衣服。侍衛正要大喊大汗駕到,大汗擺手製止,走到老爺子跟前。
老爺子看著底下那雙黑色氣派棉鞋,停下了手中動作。他緩緩抬頭,看到了那張久違的麵容。
兩人相視而笑,同時開口道:“幾月不見,你老了很多。”
說完哈哈大笑,雙手緊緊握到一起。老爺子對洗衣服的秋夕,午紅,殘雪道:“你們先不要洗了,來見過大汗。”
午紅第一個放下衣服,站起來,雙手在腰部的衣服那蹭蹭,然後來到大汗跟前很認真地看著他,然後很認真的道:“你就是大汗?”
大汗哈哈而笑,笑聲厚濃,透著股君王之氣。他道:“對,我就是大汗。”
午紅趕緊伸出雙手道:“天啊,沒想到我午紅這輩子還可以見到皇上。來,跟我握個手可以嗎?”
大汗從未見過這麼率性單純的女子,一時看著她慢慢入神沒有回答。午紅以為他不答應,泄氣道:“哎,不就是握個手嘛,還要想那麼久,真小氣。”
大汗連連擺頭笑道:“當然可以。”說罷,他向午紅伸出了右手。
午紅雙手握了上去,然後扭頭看著身後的秋夕,殘雪道:“看到沒有,我握到皇帝的手了。你還別說,他這手還好大好溫暖”
“午紅,不得無禮。”一個聲音過後,韓相憶走了出來。
午紅可不敢不聽話,讓韓相憶又發脾氣。乖乖哦了一聲放下大汗的手站到韓相憶身旁。
老爺子見韓相憶走過來,笑著介紹道:“這是韓相憶常公子,是我在中原結識的好友。身邊那幾位是他山莊裏的人。他聽說大汗碰上魔道,便過來助大汗一臂之力。”
大汗認真審視著韓相憶,見他身材矮小,麵容也不俊秀,一個平凡男子罷了。卻在久視之下讓人覺得親切,淡淡溫暖,如同老友久別重逢一般。至於功夫,韜略,在他眼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影子,好似這些都與他無關。他隻是一個安分閑適過日子的隱者。
韓相憶也在注視著大汗。早已聽說過這個男人,臥薪嚐膽,從無到有,逐步統一女真族。見他目光犀利,仿似一下就可以直射到人的心裏。內心任何所想,定時瞞不過他。他麵容威嚴,隱隱有一種剛強和無情。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一代君王。當殺便殺,來不得一絲手軟。韓相憶知道,這種人值得深交,但不可深交。
第九場 神指 琴聲潺潺而至,如若未止。不知不覺,葉已落盡。秋,已是盡頭。
暮紫從房間走出,眉目帶笑,步調隨意,未見端莊。
大汗心想,彈琴女子應該端莊才是,一舉一動落落大方,有大家閨秀之範。她們相貌脫俗,讓人心馳神往,遐想萬千。而眼前這個女子,雖也是美麗不俗,但給人的感覺是願與之結友,而不是占有。
大汗忍不住看向韓相憶,心想,單看他身邊有這些難得女子就可推測他是非凡之人。這次,定要籠絡好他,將他帶在身邊。
“喂……”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他們轉身看去,見西卡卡坐在走廊的欄杆上,一隻手插入口袋,另一隻手拿著那本小書擱放在右腿膝蓋上。
大汗一見,心裏一驚。那欄杆不過三指並寬,而他卻能悠閑坐在上麵,他的功夫定然不俗。
西卡卡依舊望著手裏的書,慵懶道:“拜托,上課了。你們還在磨蹭。”
“卡卡西老師,我這就去教室。”午紅說完一把扔下衣服,拍著暮紫的肩膀道:“暮紫,我上課去了,剩下的衣服就交給你和殘雪了。”
秋夕也趕緊扔下,跟著午紅屁顛屁顛趕緊離開這裏。
暮紫看著午紅逝去的背影,罵都來不及出口。她看了看眼前的衣服,歎口氣道:“殘雪妹,這下我們有事做了。”
大汗看著暮紫殘雪兩位女子蹲下來洗衣服,驚詫不已。他忍不住道:“你們也洗衣服?”
韓相憶淡淡笑道:“不洗衣服穿什麼?”
老爺子哈哈笑著回應道:“是啊,我一把老骨頭了還不是自己洗。”
大汗笑笑,道:“我派侍女來給你們洗衣服。你們到了我的皇宮還要自己洗衣服,不成體統。”
韓相憶擺手道:“謝過大汗美意。我們習慣自己動手。大汗,我這便要上課了,先行告退。”
“嗯。”大汗點點頭。
韓相憶來到西卡卡跟前,笑道:“老師,我們走吧。”
西卡卡哦了一聲,人瞬間從欄杆消失,又突然出現在韓相憶身前。別說大汗咋舌不已,連韓相憶都難以相信。
韓相憶這才明白過來,那次搶鈴鐺是他讓的,憑現在的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做到。韓相憶不由苦笑。
兩個人並排著前行。
韓相憶問道:“老師,活生指除了使物體富有生命,還有何作用?”
西卡卡笑笑道:“活生指不是使物體富有生命而是使它變成你。同我的寫輪眼一樣都是血繼限界的忍術。活生指是血繼限界中最厲害的忍術。隻要點中他的查克拉穴就可以控製他。最為精妙便是這種控製。被控製之人不會神誌不清,目光呆滯。他和被控製之前完全沒有區別。”
“其實正確來說,不能算做控製。而是他變成你。你要他想什麼,他就在想什麼。你要做什麼,他就會去做什麼,你要他說什麼,他就去說什麼。”
“其他的血繼限界忍術,有少數人可以憑借毅力或者能力破除。而活生指一旦施展上,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解不開。”
“但是活生指要點到人的經絡係統中去才可以生效。”
“經絡係統?”韓相憶疑問道。
“經絡係統就是查克拉在人體內的流動途徑。你隻有點住他的查克拉穴才可以打斷查克拉流動,從而是你特殊的查克拉從手上的查克拉穴進入對他造成影響。”
“但是,查克拉穴有361個,針孔大小。連我的寫輪眼都無法看清到底在哪裏。隻有血繼限界的白眼能準確看到。所以你要點住他人肘關節上的宮田穴是非常非常非常不容易辦到的。”
“好了,說完了。”西卡卡突然停下一手搭在韓相憶的脖子上,看著他笑嘻嘻道:“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活生指,所以你一定要練成給我看看。好好加油哦!”
韓相憶被這突然親密的舉動嚇一跳,愣在那裏還未回過神來,西卡卡已經嗬嗬笑著走遠。站在原地,再次回想剛才那番情景,韓相憶感到有一股親切的感覺漫過心田。他不由嗬嗬而笑。
所謂教室就是老爺子房子的後院。西卡卡站在午紅,秋夕跟前歎口氣道:“少了個人氣氛就是不一樣了。”
“對啊。小蝶也真是的,到現在還不來找我們玩。是不是見了爹媽就忘了姐妹啊?”午紅納悶道。
“好了,不要廢話。我們現在開始上課。”西卡卡嚴肅說完後,隨即嗬嗬一笑,道:“同學們早。”
午紅,秋夕有氣無力回句:“老師早。”午紅回完後擺頭看向秋夕道:“老師真夠無聊,弄得我們像個小朋友一樣。”
西卡卡咳了幾聲道:“上課不準交頭接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我給你們安排的課程都是卡卡西老師研製出來的,非常具有科學性,效果性的教程。即使我讓你喊老師好,也是為了調節氣氛,使大家有飽滿熱情去好好學習。”
午紅笑笑道:“知道啦,卡卡西老師。”
“對了老師。你怎麼什麼都學習卡卡西老師的啊。連交學生都跟他一樣的來,沒有創意。你應該根據我們各自的不同而因材施教才對。”
“對啊,不要盲目崇拜,不要做別人的影子。”秋夕附和道。
西卡卡瞪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兩個小毛孩懂什麼?隻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可以看得更高。才可以減少許多彎路,節省很多時間去達到更大的高度。我用卡卡西老師的教程不是做他的影子,是好好運用他的智慧。”
“哦……”午紅故意誇張著豁然開朗的表情,然後道:“厲害,厲害,老師果然厲害。”
“恩,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秋夕立即跟著一唱一和。
西卡卡知道他們胡鬧,假裝沒聽見。道:“你們別以為練習武功一點用都沒有?就像要學習寫字就要先學筆畫一樣,學習高深的法術需要一定的基礎。這基礎就是你們的功夫。正因為你們功夫都不錯,所以學習忍術比較快。你們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午紅立即道:“我知道。”
西卡卡擺著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拜托,我說過多少次了。回答問題要先舉手。”
秋夕立即把手舉起來。西卡卡看著秋夕道:“對,秋夕同學就做的很好。不像某些人,毛毛躁躁。秋夕同學,請回答。”
“嗯”秋夕得意看了看午紅,然後故意清清嗓子道:“這個嘛其實很簡單。武功學的好,說明他將自己深深融入到武術招式的修煉之中,去思考如何可以進步,如何可以創新,如何使招式更具有威力。功夫越精,這種思考的能力將越強。從而在學習忍術當中,這種思考能力,也就是領悟能力會發揮巨大作用。練習武功也好,法術也好,關鍵是需要天賦外加一種感受能力,這兩者都具備自然突飛猛進。”
“好,秋夕同學說的很好。”西卡卡看著一臉不樂意的午紅道:“午紅同學,你為什麼不鼓掌?”
“什麼”午紅大聲道:“你要我給這個臭東西鼓掌?吐口水還差不多。”
“作為一名合格的忍者,要學會尊重,團結,合作。同伴進步,你要去誇獎,這樣他會更有動力。這是心理練習法。”
“好,好方法。”秋夕立即應道,然後道:“我會一直將老師這種好方法記在心裏。當同伴學習出現問題或者一直不能進步的時候,作為她的同伴,我要學會鼓勵。對不對,老師?”
西卡卡嗬嗬一笑,連眼睛都眯成了線,道:“對。”
秋夕便走到午紅跟前伸出手道:“午紅,你要好好加油,雖然你很笨連回答問題的方式都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而且會慢慢做好的,我支持你。來,握個手吧。”
“老秋,你……”午紅恨得咬牙切齒,她卻突然擺出一副很開心的表情,一把握住秋夕的手道:“嗯,謝謝老秋的鼓勵,我會好好加油的。”
汗,西卡卡本以為午紅要揍扁秋夕的,女人的心思啊真的不能猜。
秋夕見午紅的手握過來,覺得心裏發毛。不知道她要用上什麼詭計。可是是自己提出握手,不好意思拿回來,便硬著頭皮握著午紅的手道:“不客氣,不客氣,你這麼客氣,我心裏涼颼颼的,你還是對我粗魯點好。”
“哼”午紅一把甩開秋夕的手道:“我午紅,堂堂一個大美女,主動給你握手,你還說三道四。”
秋夕笑著回道:“嗬,我秋夕雖然很帥,也很瀟灑。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無福握你午大美女的玉手。”
“喂,喂,你們眼裏到底有沒有把我放進去過啊?”一旁的西卡卡道。
午紅立即回道:“放啦,別說放到眼裏,都已經放到心裏了。”
“放了個屁。”西卡卡生氣罵道。
“對,老師。他的確把你當成了屁,動不動放到一邊不管。”秋夕見縫插針。
“啊……”秋夕剛說完感覺一陣劇痛,他伸手一看,手裏爬滿了蟲子,還是毛茸茸那種。秋夕最怕蟲子,閉上眼睛使勁甩。一個勁喊:“好毒的女人,我就知道你哪有那麼好心給我握手。”
“好,既然被你識破是我個狠毒的女人,就讓你見見我有多毒。”午紅看來是真生氣了,念動咒語,四周窸窸窣窣響個不停。秋夕趕緊求饒道:“好了是我說錯話了,你就美女不記帥哥錯,饒了我吧。”
“現在還油嘴滑舌,看來你一點都不害怕嘛?”午紅念動“黏”,那些蟲子紛紛爬上秋夕的身上。
秋夕看了看午紅,道:“你還玩真的啊,我是給你開玩笑的。”
“你們這些臭男人,從來都不知道認真,口不擇言。傷害了別人就以為隨便道個歉可以完事,我今天一定要給你點教訓。”
“你以為我怕你啊。你們女人怎麼個個小氣。我說,你停不停手?”秋夕也跟著較真起來。
“都給我停手。”
一個聲音過後,午紅,秋夕收手站到了一邊。韓相憶走了出來。他看了看他們倆的臉色依舊氣色未消,微怒道:“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今天的課就到這,回去好好反省下。開玩笑就開玩笑,能讓人當真就不是玩笑。”
午紅,秋夕低著頭離開。
第十場 法門 天漸漸明亮起來,若有點點明光一般。韓相憶抬頭凝望,一朵輕盈的雪花落到了他的臉龐。
他不禁想起揚州那年,他剛到山莊也是下雪。小九從人群之中跑出來,笑嘻嘻問他有沒有想她。
歲月當真弄人,當時不想,卻一直在身邊。此時思念成災,人呢?
不知何時老爺子來到了韓相憶身後,他看著望雪入神的韓相憶輕輕喊道:“常公子!”
韓相憶緩緩轉身,回道:“老爺子,你來了。”
老爺子點點頭,道:“我們開始修煉吧?”
韓相憶嗯了一聲右手掌心向上半伸出,小貪乖乖從肩膀飛落到手上。韓相憶撫摸著它的後背,道:“你去找午紅。”
小貪點點頭,鳴叫幾句騰空而去。
老爺子道:“我先交你些基礎法門。你說過,你曾經感受到身外萬物裏有一股東西流進你的身體。法門的作用就是將這些東西變成你的能量。”
韓相憶看著老爺子,認真聽他述說。
老爺子身子站直,手作發指立在胸前,道:“法門開啟後,你會感受到一股若水般的東西流過你的血脈。也就是靈力。這種感覺很輕,所以你開法門的時候必須凝神。隻要感受到那股水流彙入丹田之際,你就立即念動法術。多一秒,或者少一秒都不會成功。”
“法門分為初級,中級,高級。級數越高,越不易吸收巨大靈力,或者即使吸收了也極其不容易掌控。若掌控不好會筋脈爆破七竅流血而死。甚至引起巨大爆炸。”
韓相憶想想道:“老爺子的意思是,法門就由於一棵大樹的骨幹,而術法都是它旁生的枝條?”
“對。我們雖然是運用靈力,但難免會幹涉到屍氣,所以有時候需要用符。”
老爺子拿出一本小冊遞給韓相憶,道:“你拿回去好好領會。過幾日我們便可以開始習練。”
“對了,要潛心唇語誦讀才有效果。這是起步,當你真正領會透徹,舉手投足皆與自然相同,天地令其信手拈來,那時就不用念法門術語了。玉清境界還可以做到,但是到了上清,要這般隨意可是比登天還難。”
韓相憶將冊子收好,心想自己已經有三本小冊了,不知哪日才能將它們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老爺看著他,意味深長道:“雖然你是難得一尋的奇才,但欲速則不達。弘徳大師送你那本小冊,每日都要修習。”
韓相憶點點頭,道:“老爺子,我先回房去了。”
老爺子看著韓相憶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看過弘徳給他的那本小冊,裏麵大部分內容都是如大明咒一般靜心經文。弘徳這麼做,到底何意呢?
老爺子放下這個不想。來到公主府。倪兒準備敲門,老爺子擺手示意她離開。他猶豫片刻,還是敲敲門,道:“小蝶,是我。”
裏麵一陣腳步聲過後,門吱呀聲快速開了。老爺子見小蝶臉上還有淚痕,臉也浮腫,憔悴萬分。心裏微微一疼。
小蝶一把抱住老爺子,沙啞道:“師父,我好苦。”
老爺子拍著小蝶的後背,溫聲道:“我知道。小蝶,我們進去說話。”
進去後,老爺子倒杯熱茶遞給小蝶,道:“暖暖身子,天冷了。也潤潤喉嚨。”
小蝶接過雙手捧著,一股暖流從手心開始蔓延到手臂。小蝶覺得安慰了許多。但是心裏淒苦依舊,她喃喃道:“師父,我阿媽好狠的心。”
“傻孩子。坐上金鑾殿,很多事情無可奈何。”
“不管多無可奈何,總歸不能殺掉跟自己打下江山的親弟弟吧。我叔叔那麼好的人,就……”
“好了,好了”老爺子苦口婆心勸慰,接著道:“你阿媽今天找過我。”
“不要跟我提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他的心裏隻有他的江山,為了他的江山什麼都可以犧牲。”
老爺子歎口氣道:“你錯怪他了。是他要我來看你。”
“我才不信。”話雖這麼說,小蝶語氣弱了點。
老爺子接著道:“你阿媽倒不是讓我來當說客。隻是,他一番愁苦無人述說,正巧我趕回來,他便找我聊幾句。”
小蝶沉默一會兒後,道:“他給你說了什麼?”
“他一邊喝酒一邊說,我就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同為父女,你心裏痛的又怎麼不是他心裏最痛的呢?”
小蝶頓時默然。
第十一場 原本 那日,你叔叔帶著兩旗人馬遷到黑扯木。被你阿媽半路攔了下來。他們共同進了一個帳篷裏。
你阿媽悲聲道:“我不隻一次做過這個噩夢。你帶著人走了,扔下我這個哥哥不管了。”
你叔叔聽後,也是傷懷道:“尼堪外蘭死了以後,我這個弟弟就沒有什麼用了。你處處提防我,算計我,想盡一切辦法消弱我的權利。”
大汗很生氣,道:“說話要講良心,你現在是正藍和鑲藍兩旗旗主。”
舒爾哈齊貝勒聽後冷笑道:“旗主貝勒?我的名分還不如你的孩子,我說一句話還抵不住你身邊的一個親兵走卒。”
大汗道:“我已經說過把王位讓給你。”
“那是虛偽,不是你的心裏話。”
“當初我把都督位置讓給你,你拒絕了。現在我把王位讓給你,你又拒絕。你用什麼證明我是虛偽的,你回答我!”
你阿媽放低聲音,悲痛道:“弟弟,你變了。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爭權奪利之人。”
舒爾哈齊貝勒聽後,笑道:“不錯,我是變了。過去我是朝廷任命的副都督,我們同朝為臣。你是正二品,我是從二品。可現在呢,你是王,我是臣。你在天上,我在地下。你是太陽,我隻能是你的影子。我越來越明白,做你的影子隻能任你擺布。隻能看著你喜殺好戰。看著你殺害我心中所愛的女人。不,我為什麼不能發光。不能主宰我們一起打下的江山。”
大汗沉聲道:“所以你要和我兵戎相見?你把你的人馬都拉出來,還鼓動我的兩個兒子,讓他們來背叛自己父汗。”
舒爾哈齊貝勒嘲笑道:“你的兩個兒子,你就那麼相信他們?”
大汗道:“這是我的事。我隻是不明白,你這樣的年齡,怎麼會經不住兩個孩子的試探。不必怪罪他們。”
“我不怪任何人。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會後悔。”
“這倒像我的弟弟。好,我再問你一句。如果我今天不親自來見你,你是不是下一步就和李如柏還要朝廷一起來對付我?”
“你不要用這種話來侮辱我。真要兵戎相見用不著找別人,我兩騎兵馬就夠了。”
“何必驚動這麼多人。現在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現在就可以拔出你的刀殺了我,然後你就是大金的英明汗。前天我就跟你說過,古往今來,為了王位弑兄的例子太多。還冷著幹什麼,動手吧。”
舒爾哈齊貝勒將刀握在手裏,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你還想什麼?我的好兄弟,你動手吧,別像個女人。”
舒爾哈齊貝勒拔出刀,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我從來不殺手無寸鐵的人。更何況是我的哥哥。叫你的兒子來送刀吧!”
“是你說過要殺我,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殺你。”
你叔叔一刀抵在大汗胸口,道:“我這樣你還不殺我嗎?”
大汗歎口氣道:“不管你做過什麼,我都不會殺你。”
“你撒謊,你這個人最記仇。你怎麼可能不放過我,啊?”
“換了別人我確實不會放過他。可你是我弟弟,我狠不下這個心。額娘在臨終前,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你。我在額娘麵前發過誓,要一輩子好好照顧你。我的好弟弟,我說過要把王位讓給你,可是你不肯。你剛才說不能主宰我們一起打下的江山,這好辦。在我身邊加把椅子就是了,我們並肩為王。再從儲英和代善那抽調一旗兵馬給你的阿敏和濟而哈朗。隻要你肯回去,隻要你還肯認我這個哥哥。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你叔叔放下了刀。
大汗和你叔叔一同走出帳篷,對著五位大臣宣告:“從今天起,我要跟我的弟弟並肩為王。”
“你們聽到沒有?為什麼不向舒爾哈齊汗王行汗王禮?”
五位大臣全跪下反對。言舒爾哈齊擁兵自重,意圖謀反。
大汗怒道:“他立下的戰功,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還要多。他為什麼不可以跟我並肩為王?誰敢不從,就拿下!”
你叔叔見大汗大怒,真要將反對的五位大臣拿下,便下跪道:“哥,他們說的對。天無二日。國有國法,族有族歸。我擅自調兵與你分庭抗禮,該殺的是我。請大哥收回成名。”
大汗疲倦萬分,自嘲笑道:“什麼為王不為王?”他當時便任儲英為大金汗王繼承人,掌管所有軍事要務。
儲英當時就將舒爾哈齊關壓起來。
汗王給我說這些的時候隻是這番述說,沒有發表任何自己的看法。後來他喝醉了,倒在了桌子上。我差人把汗王送了回去。
汗王心知肚明,一切是儲英的計謀罷了。隻是萬萬料不到自己的兒子會殺了自己的親叔叔。舒爾哈齊知道東哥死後,去皇宮找大汗。爭吵過後知道她是為了救自己出獄而死,他意欲自殺。大汗去奪他手裏的兵刃。儲英見你叔叔和大汗在房裏爭吵,他以舒爾哈齊貝勒意圖殺害大汗為幌子當場讓人殺了他。
隻有舒爾哈齊才是儲英日後成為大汗的阻礙。他這個人狼子野心,心狠手辣,所以我從來都不會和他交往。
大王會為你額娘和叔叔做主的,隻是眼下朝廷發兵。大亂會動搖軍心,一切都功虧一簣。
小蝶,你父汗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你叔叔之死,和他自己的性格有莫大關係。是他太愛你的東哥額娘,才受不住儲英的慫恿帶著人馬離開皇宮。
該說的,我都說了。並不是你大汗要我來說。我也不過多講什麼,隻是將原本的事情講出來,你自己好好想想。
要好好休息,小蝶,你很憔悴。師父先走了,過幾天來看你。!
第十二場初練 黎明十分,大雪已經歇止。天地已經銀白一片,一望無際。
秋夕滾動著雪球,一臉開心笑容。他時不時叫午紅過來幫忙推雪人,卻一直不見回答。
秋夕抬頭一看,見午紅站在雪裏發呆。冷風掠過,吹起了她額頭前的劉海。
秋夕笑嗬嗬走近,道:“午紅,想朝白了吧?”
午紅回過神來,臉上一紅,道:“哪有!”
“沒有?”秋夕故意歎口氣道:“這麼美麗的雪,以你性格,早就出來玩了。怎麼會傻站著。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可愛的,沒想到結婚了的女人也是可愛迷人的。”
“你瞎說什麼,懶得理你。”午紅說完便轉身離開。
秋夕大笑道:“懶得理我,一反常態啊。馬上就要上課了,你現在去哪裏啊?看來女人不正常的時候才是最正常的時候。”
咳咳……西卡卡已經出現,摸著鼻子看著他倆。
午紅為了躲避秋夕煩人的嘮叨,趕緊跑到西卡卡跟前道:“西卡卡老師好!”
西卡卡嗬嗬笑道:“午紅同學,今天很不錯。看我來了就過來打招呼,而且還打的那麼親切。更更為重要的是,你第一次叫對了我的名字。”
西卡卡拿出一張紙遞給她道:“這是給你的獎勵。”
午紅接過來,看著這張白色光滑的紙奇怪問道:“卡卡西老師,這是什麼東西啊?”
又是卡卡西,西卡卡一聽作暈倒狀,哎,還是不指望她改口好了。西卡卡隨即嘿嘿道:“這是查克拉紙,用來檢驗你們查克拉屬性的。”
他看向秋夕道:“秋夕同學,你過來。”
秋夕走過來後,西卡卡同樣遞給他一張紙道:“你雙手夾住它,然後凝神把查克拉集中到這張紙上。”
秋夕哦一聲接過查克拉紙,放於食指和中指之間,雙目凝神將查克拉注入到紙上。一會兒過後,查克拉紙變為兩半。
西卡卡道:“如果你的查克拉是風性,這張紙將被切為兩半。”
秋夕欣喜道:“那我的查克拉就是風性了?”
午紅一臉不屑道:“風性風性,你激動什麼?”
秋夕擺著一副高人之態道:“你懂什麼?如果我的查克拉是風性,我就可以使用風性忍術,那樣配合我的施毒功夫,就會厲害太多太多。”
“不錯,我今天測試你們的查克拉屬性。就是交級別稍微高些的忍術,從而配合你們特有的功夫使用。”西卡卡看了看秋夕道:“秋夕同學,你能想到這點。不錯嘛!”
秋夕故作不好意思的表情道:“一般一般,天下第三罷了。“
“不要臉”午紅嘀咕一聲後,笑嘻嘻看著西卡卡道:“老師,趕緊給我測測啊。”
“你個笨蛋,你手裏不是有張嘛,自己測啊。”西卡卡鬱悶道。
“對哦”午紅不好意思笑笑,然後凝神將將查克拉注入紙中。最後整張紙粉碎成了泥土。
午紅猜測道:“我是土性的,對嗎?”
西卡卡點點頭。“嗯……”西卡卡摸著鼻子道:“午紅,你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學會醫忍。”
“像姑姑那樣?”
西卡卡問道:“姑姑是誰?”
午紅笑著回道:“你會認識的。她就是詭醫。”
“哦!”西卡卡摸著鼻子嗬嗬而笑,道:“對,就像她那樣。每個隊伍裏應該有個醫生。”
“這種醫治忍術治療起來,表明上看很簡單。其實非常不容易做到。它要求對查克拉的控製非常嫻熟。查克拉流動起來能量不能過大,也不能過小。而且你要將人體的筋絡係統各個路線非常準確地記下來。那樣才能如意操縱查克拉流動。另外,在需要治療處,你要將你的查克拉幻變成刀,線之類,用以切割或縫補。”
午紅聽後道:“啊,這麼難啊,可不可以換個人啊,卡卡西老師?”
“讓我來吧!”暮紫走了出來,她微微一笑,道:“老師,我記憶力很好。而且,這種忍術並不需要人體內有多大的查克拉,關鍵在於對查克拉的控製上吧?我體內查克拉是莊裏人中最少的,這樣最容易控製些。”
西卡卡詫異地看著暮紫,然後點頭道:“不錯。”
西卡卡覺得奇怪,她從來都沒有練過忍術。可是照暮紫剛才那番話,明明是深入了解一番才可以說出的。
西卡卡懶得再想這個問題,嗬嗬笑道:“那好吧,就這樣決定。我們開始練習。”
另一處,荒原雪上站著三個人。
老爺子道:“常公子,你運用法門,啟用隱字訣試試。”
韓相憶點點頭,默念唇語,凝神喊道:“隱!”
眼前一棵枯樹頓時消失不見。
“成功了!”一旁的殘雪忍不住輕輕道。
“好,再用現字訣將樹還原出來。”
韓相憶再次默念唇語,凝神喊道:“現!”
結果令所有人都吃驚不已。樹顯現出來,可是韓相憶手裏多了兩個東西,一個手鐲,一個鈴鐺。
韓相憶看手腕上的手鐲和鈴鐺,喃喃道:“這是什麼?”
老爺子看到那個翠玉手鐲後,吃驚道:“禁魂鐲!”
韓相憶問道:“禁魂鐲是什麼?”
“它可以將人的魂魄吸收起來,而使肉體不滅。”老爺子想了想,道:“它怎麼在你身上?”
“而且……”
“老爺子有話不妨直說。”韓相憶道。
“而且使用隱字訣的人道法高深。一番隱字訣,比如你剛才施展的。雖然可以使物體隱形,但是它的質量和大小依舊不變的存放在原地進。而高深的隱字訣,它可以使物體如同沒有一番存在。物體本質上的質量大小也都隱形。簡單來說,一番隱字訣施展,你雖然看不見樹,但是你無法走過去,因為從本質上講它還在那裏。而高深隱字訣施展,你就可以走過去,沒有樹擋住你。”
“哦!”韓相憶想了想,道:“照老爺子那樣說,即使這鈴鐺響動,我也是聽不見的?”
“對。”
“那就奇怪了。我以前會偶爾聽到鈴鐺聲響起,當時一直都想不通這是為什麼。現在看來便是我手裏的鈴鐺傳出的。那麼,我又怎麼可以聽見呢?”
老爺子想了想,道:“這樣奇怪?難得是禁魂鐲裏禁錮了魂魄,是它使用法力讓鈴鐺傳出聲來?”
韓相憶問道:“沒有了形體,被禁了魂魄,還可以使用法術?”
老爺子歎口氣道:“我也不知道!”
“也真奇怪,秘密的東西越來越多了”老爺子頓了下接著道:“我們開始修行吧。”
老爺子看了看殘雪,道:“正好我知道一套劍道之術可以交給她。隻是不知她手裏那把劍是不是神兵!”
殘雪問道:“非要神兵才可以修煉嗎?”
韓相憶思忖道:“莫不是因為道術是引天地靈氣的能量,既然為劍道之術,那便是劍來承受這些力量,然後擊向敵人。那樣如果不是神兵,劍因無法承受而被毀滅。是這樣嗎,老爺子?”
老爺子點點頭!
第十三場 出兵 夜幕之上,繁星點點。小蝶獨自坐在屋子前的階梯上。正是雪融的深夜,石階冰冷痛人肌膚,她的肢體漸漸麻木起來。
倪兒一直在她身後,不敢再次請她回屋。此時有吱呀聲從眼前傳來。小蝶抬頭一看,是韓相憶的臉龐。他帶著溫暖的笑容,過來和自己擁抱。
小蝶身邊的倪兒見到那人後,道:“八阿哥,你來的正好,公主她……”
八阿哥?小蝶這才看清原來是老八皇太極。嗬,韓相憶又怎麼會來這裏?
皇太極急步過來扶起小蝶道:“傻丫頭,你怎麼可以這樣折騰自己。”
小蝶苦笑道:“怎麼會這樣奇怪?我隻是出去一段時間,我最親的人卻都離我而去。”
“要不是大哥故意告訴叔叔,東哥額娘死了。叔叔也不會衝動皇宮找阿媽,那樣就沒有那場悲劇了。”皇太極歎道。
“什麼,是大哥告訴叔叔我額娘死去的消息?師父果然沒有講錯話,一切都是大哥的詭計。他故意讓叔叔和阿媽產生爭執,他好借機下手。”
“變了,一切都變了。大哥怎麼會變成這樣心狠,連自己的親人都要處心算計。”
皇太極扶著小蝶回房,道:“這個事情隻有大哥和阿媽在場,具體情況怎麼樣,誰都不清楚。或許大哥當真是為了保護阿媽才下的命令呢?”
“他……”
“好了小妹”,皇太極打斷道”你整個身體都是冰的。快躺著休息。這些事情都不要去想,倒時自然會水落石出。我已經示意倪兒給你熬了薑湯,還要些補品。你在這麼胡鬧,身體可消瘦不起。”
“好了,不要說話。聽我的話,好好躺著休息,好不?”
小蝶乖乖地點頭。皇太極微笑著幫她蓋上被子,道:“一會兒過後,倪兒會熬好那些,你要都喝掉。如果明天我聽倪兒說你沒喝,我可不會饒了你。明天還有早朝,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