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見狀已知命該當此,強作歡顏,說道:“侄兒將要赤條條無牽掛的去了。”
大和尚聽到這話,更是心痛無比,仰天長歎了一聲。將他抱在懷中,隻覺得好似抱了塊寒冰,冷不堪言。實不願就此放手,說道:“羽兒,叔叔縱使上天入地,不管是千難萬險,也要救你。”
南宮羽被在大和尚摟在懷裏,聽到這話,淚眶滿盈,忽然輕輕唱道:“原來姹紫千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大和尚聽了不解詞義,為使他意誌別消沉下去,有意哄他說笑,便道:“讓我猜猜,這曲兒是誰教給你來的?”
南宮羽勉強一笑,咳嗽幾聲,道:“叔叔可猜不透。這是前年時候侄兒在鳳凰山玩耍時,聽到一女子唱曲兒,聽著好聽便記了下來。”
大和尚笑道:“萍水相逢,卻不曾謀麵,此緣還未了,日後叔叔帶你上鳳凰山尋她去。”
南宮羽幽幽一歎,低聲道:“隻聞其音,便已足夠了,我這般人不人鬼不鬼,莫要嚇壞了人家。”
大和尚雖然粗獷,但也聽出了話語裏那一份期許,心中一動,說道:“那小女兒唱的可好聽?”南宮羽微笑道:“不單是唱的好,琴也彈的好。想必是個不俗的女子。”
“後來呢?”
南宮羽微笑道:“後來她又唱了什麼……俏冤家,在天涯,偏那裏綠楊堪係馬。困坐南窗下,數對清風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誰畫?瘦岩岩羞帶石榴花。”一曲唱罷,禁不住嗬嗬笑了起來。
大和尚自是不懂其意,卻聽懂了‘娥眉淡了教誰畫’。見南宮羽終於笑了,自己也跟著哈哈大笑,道:“那小女兒等著要你去給她畫畫眉毛。哈哈哈。”
南宮羽臉色通紅,目光充滿柔情,真是憧憬起來。一顆心遙遙飛去,軒窗前,手拿畫筆,笑看著身畔佳人……
大和尚心想:“沒想到羽兒已有了中意之人,是該有個細心的女子照料他。若能治愈好,應該找尋,了卻心中願望。”雖然如此,卻也隱隱感到這僅是美好的願望罷了。
南宮羽此時不能移步,隻能靜臥,如病榻之人。大和尚雖急著趕路,眼見事已至此,隻好聽由天命。
好容易將他背到樹下,雖隻幾丈遠,也已讓這南宮羽痛的大汗淋漓。
大和尚不敢離他左右,好在積雪甚多,暫時可以解渴。又備有熟牛肉可以充饑。當下拿出酒葫蘆,拔出塞,咕咚喝了幾口,酒極烈,大呼道:“好酒啊。”將熟牛肉撕成肉條,喂給南宮羽吃了。
南宮羽吃了幾口,便不吃了。大和尚忽道:“羽兒,你長這麼大,還沒陪叔叔喝過酒吧。”南宮羽道:“是啊。”忽然感到一陣惆悵,不由得淚光瑩然,說道:“侄兒今兒陪叔叔喝一杯。”
大和尚眼眶微紅,笑道:“好。”將壺嘴對準南宮羽,南宮羽大喝了一口,燒的肚子熱騰騰的,口中火辣辣的,不住的咳嗽。
大和尚哈哈大笑,道:“這烈酒不比那烈馬好馴!男子漢在世,好歹也要轟轟烈烈一回。羽兒,什麼他媽的好人壞人,什麼他媽的生生死死,統統滾他媽的蛋吧。再喝!”
南宮羽上了酒勁,聽大和尚如此,一時間也是豪氣萬丈,罵道:“什麼生生氣氣,都統統滾他媽的蛋去吧。”兩人哈哈大笑,齊齊躺在白雪中,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