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大驚失色,喝問道:“那個孩子呢?”錢掌櫃等人早已躲得不知去向,自是無人應答。大和尚暴跳如雷,若在平時,怕是早已將客棧砸爛,此刻心中火急,掉頭就出了客棧。
但見飛雪茫茫,雪地裏一個腳印踏上,即刻被白雪覆蓋。左右看去,均無蹤跡,心中又急又怕,連連提氣喊道:“南宮羽!”震的屋簷積雪嘩嘩垂落,用力一躍跳上屋頂,四下裏張望。
隱隱看到石橋前有一人行走,心中大喜,幾步便追上了。果然是那病態少年,大和尚喜極而泣,哽咽道:“羽兒,你幹麼跑這來。可把叔叔嚇壞了。”
那病態少年正兀自搖搖晃晃的走著,滿臉癡呆相,也不答話。大和尚一怔,伸手拉了他。少年竟是一股倔勁,奮力掙脫。
大和尚恍悟,提氣喝道:“南宮羽!”這一聲震得雪花分成兩片,街上嗡嗡直響,比那狂風還要驚人。
南宮羽啊了一聲,如夢初醒,咕咚一聲摔倒。大和尚急忙將他扶住起,尋思著:“不如早些趕路吧。省的夜長夢多。”當下回到福運客棧,將牛肉包裹好,又將酒灌入酒葫蘆,放了幾枚碎銀,抱著南宮羽出了城。
這一場大雪,冰封萬裏,疆域茫茫。
南宮羽悠悠轉醒,見大和尚正抱著自己正冒雪而行。回思前事,心頭一陣莫名其妙,這時被風雪一激,冷的厲害,禁不住打起抖來。
大和尚見他醒了,寬下心來,見他冷,又一陣愁,眼下已沒了衣裳給他裹暖,苦笑道:“我實在沒用,內力不足以給你驅寒,你多忍著些。”
南宮羽咳嗽道:“叔叔不冷麼?”大和尚道:“這鳥天還凍不死我。”
他要南宮羽自己走路,便放了下來。
兩人在茫茫大雪中艱難而行,積雪甚厚,已經沒過了膝蓋,走了半日才到了四平鎮郊外。
南宮羽見樹林中銀裝素裹,點綴著白雪很是好看。他多愁善感,性情柔和,常為一件小事憂愁,也會因一件小事開懷。見了這奇妙雪景,禁不住微笑起來。又見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峰,真如身在畫中,拍手叫好,一時也不覺得寒冷了。
那大和尚生性粗獷,哪裏懂的賞雪,不住的罵著:“賊老天,下這場暴雪!”南宮羽偷偷一笑。
雪停了,天上星鬥燦爛,漆黑而清澈,零零星星的碎雪被風吹來,寒氣逼人。
二人已經走路很久,大和尚擔心南宮羽疲倦,看看四周,一條小溪已被冰雪封住,溪旁立著幾棵大樹。便道:“在這稍歇一會,還得及早趕路才是。”
南宮羽點了點頭,大和尚摸著他的腦袋,笑道:“非是叔叔不心疼你,可是多耽擱一日,便多一日的凶險。待到了雲山見了你外公把你治愈後。叔叔就帶你四處遊玩快活去。”
南宮羽黯然道:“隻怕到不了雲山了。”
大和尚臉色一沉,道:“胡說。”來到樹下,用月牙鏟將積雪清空,又折斷許多枯枝鋪在地上,攜著南宮羽坐了下來。
南宮羽忽然蜷縮一團,說道:“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神色極為恐慌,大和尚握住他的手,歎道:“別去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