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梨花啞然,深吸一口氣跟他解釋,“放心,我沒挪,我用的都是趙家收來的租子錢和賣地的錢。”

“哦,”張高還有些失望,大手伸進兜裏摸到三文錢,心裏想著待會去接石頭的時候給他買些吃的,不過也不知道石頭愛吃什麼。

看著他嘀咕著什麼要出去,趙梨花難得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這個傻子,幸好遇到的是她,也不幸遇到她。但到底他是怎麼想的,還要看他自己。

而張高把石頭當兒子看,那確實是真的,他這個人就認死理,大房的孩子與他不怎麼親,倒是石頭,那軟乎乎的手抱著他的脖子,每回都讓他有種提前抱兒子的感覺。

讓張高這個大男人十分開心的是,石頭也親近他。

趙梨花和張高,兩人成親後,大致目的都是相同的,那就是要努力過好日子。

夜裏,一家人摸黑吃飯,兩個胃口小的吃完,張高則當著他們的麵表演如何在短時間內吃下兩大碗。石頭和趙梨花往往對視一眼,無奈地看著他。

趙梨花忽然覺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石頭偷偷找到她,告訴她姐夫對他的好,一件一件告訴她姐夫又做了什麼事。趙梨花笑著摸摸石頭的腦袋,告訴他要好好學習,凡事有阿姐和姐夫。

他們一家人,就像擰緊的繩,各自努力,各自為對方付出,即使沒有能力付出,也會表示自己的體貼和理解,做力所能及的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也搬到了洪來縣,石頭考中童生的那日,張高又笑又哭,結果變成純哭,差點暈了過去。他激動就要抱著石頭大叫一聲兒子。

石頭帶給他們夫妻倆的驚喜不止於此。他越來越懂事,讓他們夫妻倆操心的事變少。

日後,石頭往上考,給了他們許多驚喜。他們也終於有了孩子,他叫小豆子,小豆子格外喜歡他舅舅。

而他們家的石頭,最終走上了青雲路,也沒忘記他們,把他們當作父母一般孝順,他娶來的媳婦也是好的,還讓他們提前抱了‘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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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梨花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身上穿的是淡紫色衣衫,上頭繡著秀雅的白色蘭花,逶迤拖地雲狀古紋裙擺,她手腕上戴著碧玉清透鐲子,頭上發飾是定製的梨花簪,一副官家富貴太太的模樣。

她這才剛從外頭回來,便聽說張高病了,匆匆忙忙連衣服也沒換便去看他。

趙言今日請假沒出門,正守在姐夫的床邊,與床上人身份完全調換過來了,端起碗喂姐夫喝藥。

張高這幾年過的都是大老爺般的日子,除了操勞那家鋪子,其餘時間也會騰出來享受,如今一聞到這個味,忽然矯情地撇過頭不想喝,“這也太臭了,不喝不喝,又臭又苦。”

“姐夫,”趙言無奈,“良藥苦口利於病,你要是喝了也能早些痊愈。”

“哎呀,我就是發熱而已,不用不用喝的。”

“姐夫,喝完我給你買糖吃,給你買那種你喜歡吃的切塊糖,京城也有賣。”趙言繼續哄他。他這也是想起幾年前,他姐夫把小豆子藏起來的糖給吃了的事。

張高小時候過了苦日子,爾後去碼頭扛貨,不小心落了一身毛病,這一到年紀了,渾身的小毛病‘爭前恐後’出來。昨日剛降溫,結果他今日就發起熱來,腿腳也開始疼了。

“臭小子,你姐夫我又不是小孩。”不過聽著石頭哄他,心裏頭美滋滋的,他也就不作了。

倒沒想到,趙梨花就是這會兒回來了。

他聽見腳步聲,立即端起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