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兒聽了他這樣認真的話,便握著他的手認真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的。”
季漣微微一笑:“你又怎麼知道我做得好了?”
玦兒歪歪腦袋想了想,笑道:“我爹有時給我的信裏就會誇你啊,我雖然不懂你弄得那些什麼稅法新政什麼的,可是我爹上次的信裏說蘇浙一帶對新稅法頗有讚譽呢——皇爺爺還在的時候,就常跟說你的好,說你——”,她偏頭想了想,笑道:“堪為守成之君呢。”
季漣心念一轉,撫著她的手問道:“若是,沒有你爹和皇爺爺這些話,你也覺著我做的好麼?”
玦兒點點頭,季漣看著她明亮的眸子,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嗯,我信你。”
玦兒笑問:“難道別人說你好,你都不信麼?”
季漣想了想道:“不一樣的,烏台的禦史除了有事沒事找茬罵我,從來不說我好的——不止罵我,滿朝文武在他們眼裏就沒一個好人;別的臣子們要是誇我,要麼有做錯了事怕我責罰,或者是接下來要駁我別的詔令,先給我個軟墊墊著;皇爺爺說我好,是想讓你喜歡我;你爹說我好,是因為我減了他的稅。”
他說到這裏便住了口,玦兒低頭一笑,也沒再問他自己說他好是因為什麼,抬頭時看他還用那般專注的眼神望著自己,便呐呐的岔開了話題:“那——你日日掛念的那個阿史那攝圖,真有那般厲害麼?”
季漣微楞了一下,聽她問到這個,想了想歎道:“我見過突厥的騎兵,那都不是人……那是草原上的狼啊,祖宗傳下來的根基,無論如何也不能在我手裏丟失寸土。別的事情,現下都能有辦法解決,隻是三軍易得,一將難求。阿史那攝圖在草原馳騁十六年未嚐敗績,現下他還從未正麵與我軍交鋒,誰知道他一旦準備下來,我朝有誰抵擋得住啊……”
提起這個,季漣不由得捏了捏太陽穴,大感頭痛。
玦兒皺皺眉問道:“真有這麼可怕麼?你在金陵,不也和你五叔打過仗,不也有帶兵的人麼?嗯嗯,還有你今年不是選了武科的麼,一個都用不上?”
季漣捏著她的臉蛋笑道:“這些事情你就不懂了,那些不過是小打小鬧,一招錯了下一招還能補回來。要是阿史那攝圖真有進吞中原的野心,那時要是一子錯,可就真是滿盤皆輸了。他在準備,我們也得準備啊。今年武科選出的人多,那是因為好些年沒什麼人來考武科所以此次傾巢而出,這些人都是家學淵源,以後就難了,有什麼法子能長期源源不斷的向朝廷輸入武將就好了。光有這些還不行,我還需要一個三軍統帥,一個運籌帷幄之中、決戰千裏之外的主帥啊。”
一說起武將和三軍統帥,季漣又是愁眉深鎖。
“為什麼阿季你有這麼多文官,而且每三年就出來一堆新的天天發愁沒有地方放,卻這麼缺武將呢?”玦兒尋思半晌,問道。
“因為哪裏都有書院,天下的士子讀書就是為了入仕,學而優則仕嘛,這個道理你也不懂?”季漣笑著搖搖頭,突然頓住,盯著玦兒望了半晌才道:“你這個主意好。”
玦兒仍是茫然,問道:“我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