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踏在觸感陌生的泥土之上,一叢叢古樸的蒼翠樹木林立周圍。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奇株異木如犬牙一樣在兩旁叢生,鋪成一條詭異的路,一直延伸到未知的前方。
凡夫俗子一生也無法涉足的禁斷之所,這裏,就是隻有被選中之人才能來到的地方了。
“中樞之林,終於來到這裏了……”隆美爾若有所思地自語了一句,接著開始邁步前進。
就在不久前,他以僅存的一隻手腕之上的兩個藤環,在禱告之所的背麵進行了儀式,開啟了通往中樞之林的結界。作為金枝儀式的執行者,他要深入進去,接受金枝的判斷。
不僅僅隻是連接王之處所與外層森林的過渡地帶而已,中樞之林對於內米森林來說還有著其他的重要意義。數碼世界的本質是數據資料,構成了其中一切物質與曆史的信息,都作為數據,被儲存在特定的區域內。同理,曾經發生在內米森林的一切,也都化作了數據被記錄在案。儲存了這些數據的地方,正是中樞之林。這裏,無疑是記錄了內米一切曆史動態的數據中心。也許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龐大的數據庫的一部分。
昨日慘烈的戰鬥還曆曆在目,盡管經過了一天的恢複期,又動用了治愈巫術,但身上的傷口還尚未完全痊愈。想起昨日的戰鬥,隆美爾不禁自嘲似地暗笑起來。若不是他在那最後一刻動用了最後的手段,也許今天,來到這裏的就不是自己了。他不得不承認,即使集多種巫術於一身,但因勒的戰鬥素養,依然高出他一籌。
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最後站在這裏的是自己,不是別人。即使因勒的確強過了自己,但那又怎樣呢?在因勒心中,永遠有一個跨不過去的坎。深知這一切的隆美爾,隻要稍加利用,就能如自己所願地從他手中摘取勝利。所以在決鬥的最後,盡管被打敗的是隆美爾,因勒也注定要將藤環讓出。那不是以他當時的覺悟可以承受的東西,他無可奈何地必須將它交給別人,哪怕是一個他認為決不能交予的人。藤環對因勒來說,是詛咒,是枷鎖,他注定要不顧一切地從它的束縛之下逃開。
並非隻有在實力的角逐中擊敗對手才是勝利,隻要結果達到了自己的預期,誰能否認這也是一場勝利呢?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過程如何呢?隆美爾暗暗思忖道。
沒錯,能夠贏的人,未必是強者,而是非常執著地想贏的人。一直以來,隆美爾都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隻要結果如此就行了,至於是以是怎樣的方式,用了怎樣的手段,這根本不重要。懂得了這個道理的人,才能從那險惡的生存環境之下活下來,然後一步一步地實現自己的目的。
這是迄今為止的生存經驗告訴隆美爾的。
他隻身一人穿梭於中樞之林當中,別無同伴,也別無威脅。沒有了什麼戒備警惕的必要,鬆懈的思緒也就不由自主地翩飛起來,一些記憶像抽屜一樣在不經意間打開。
曾經,他一無所有。
上天賦予他的,是通過締結契約習得他人巫術的能力。也就是說,在他尚未與任何人達成契約關係之前,他沒有任何賴以保障生存的戰鬥手段。在與運用著各種實用巫術的族人的對決中慘敗,他根本無法得到足以維持生命所需的五朔樹果實。
明明有那麼多不同的巫術能力,為什麼,上天賜予我的,偏偏是這樣不能應用於實戰中的能力呢?即使可以通過締結契約慢慢習得其他能力,但是在最初的時候,誰會有求於像我這樣一無所能的弱者呢?
伴隨著極端的饑餓與屈辱歲月的,是對上天的埋怨,以及對他人的嫉妒。為了在困境之下繼續苟活下去,隆美爾不得不四處遊走,嚐試著結交與之相遇的所有人,尋找能夠施展契約巫術的機會。那段歲月,糅合著數不勝數的無情拒絕,以及令人心酸的數落或嘲笑,但是他都堅強地忍耐下來了,隻為換取那幾次偶爾的,卻足以令他振奮許久的接受。他開始漸漸掌握一些能力有限的小巫術。在這艱難的求生過程中,隆美爾學到了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