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隆美爾的過往 一(2 / 2)

首先,就是如何讀懂人心,揣測對方的想法與需要。無數次地與他人打交道,令隆美爾掌握了一套熟練地把握人心,同時讓自己的言辭聽上去無懈可擊,進而為訂立契約服務的技巧。

其次,便是對達成結果的執著。隻要自己鍥而不舍地糾纏他人,千方百計地努力下去,就有成功的希望。能夠達到成立契約、習得巫術這樣一個結果,便贏得了一切,至於方法、手段,這些都不是問題。

第三,契約,便是世界的一切。維係著族人與族人之間的關係的,隻有契約。所有人,無一例外地以利而往,以契約的方式發生聯係。我若沒有能夠施惠於你之物,你亦沒有能夠施惠於我之物,契約無法締結,交往也無從成立。反之,則具備了訂立契約的客觀條件,交往成立。無論是有形還是無形的,總之,維係著族人與族人之間的,除了這樣有來有往的契約之外,別無他物。而訂立契約的過程,就是一次彼此之間相互試探,爭取盡可能多的私利的博弈過程,這就是世界的真實。至此,隆美爾才有了些許竊喜之情,倘若契約果真是世界的一切,那麼,掌握了契約巫術的他,就無疑擁有了一切。

這些認識,始終伴隨著隆美爾與嚴酷的生存環境的鬥爭。他不相信,如果沒有契約,還有人可以保持平等的交往。他不相信,有人會不計較任何利益得失,不求回饋地付出。直到他遇見了那個人,曾一度動搖了他的想法的人。

那是一個成熟期的飛蟲獸。當初是如何與他相遇的呢?隆美爾如今已經忘卻。但隆美爾卻記得,那個飛蟲獸是唯一一個,沒有與隆美爾締結任何契約,卻時常與他並肩作戰的夥伴。隆美爾很少對他人付出過真心,但是,那個飛蟲獸,卻是他唯一曾經真誠對待之人。在隆美爾的力量尚不充實之時,是他,與自己協力,共同克服了一場場艱辛的戰鬥,分享來之不易的果實。作為較之隆美爾稍稍年長的前輩,他時常傳授隆美爾一些作戰的技巧,以及值得吸取的經驗。一直以來,隻有在締結契約的情況之下,隆美爾才會施予他人恩惠。但是,那個飛蟲獸,卻如此慷慨地幫助自己,仿佛從不在乎自己能從隆美爾身上得到什麼。用他的話來說,他們兩人,因為某種因緣而相遇。相互照應乃是遵循自然的旨意,何必在乎什麼得失與損益呢?

他是如此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這番話,猶如一道陽光一直射入了隆美爾冰封已久的內心深處,潛移默化地動搖著隆美爾一直以來的觀念。隆美爾開始覺得,也許,這座森林並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樣冷漠。他可以嚐試著脫離契約的束縛,向一個人表露真心,然後也收獲來自那個人的真心。這樣的話,也許,就不必像以前那樣活著了……

飛蟲獸比自己更為出色的戰力令隆美爾感到信賴,尤其是他那特別的巫術:將自己的意誌灌輸到葉片之上形成文字,再將葉片置於對手的後腦勺處,以電擊的方式將葉片上的文字信息打入對手的大腦,對手便會遵照著葉片上所示的內容行動。這種名為“葉之指令”的巫術,擁有可以擺布對手的行動的能力。隻要能夠分散對手的注意,將葉片置於對手的腦後,便幾乎可以奠定勝利。

在兩人的合作過程中,通常是由隆美爾吸引對手注意,再由飛蟲獸潛入敵人的身後施展巫術。憑借這樣的默契合作,兩人得以較為穩定地收獲果實。將自己從過去朝不保夕的生活中解脫出來,獲得了進一步增長實力的基礎,隆美爾對飛蟲獸由衷的感激不言而喻。

原本也許可以將夥伴關係一直維持下去的,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