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勒的決意(1 / 2)

翌日清晨,朝陽穩健地從東方的地平線上掙脫出來。縱使有層層疊疊的雲彩滿布天空,也無法阻擋它金黃的光輝穿透重重阻隔抵達大地,宣告著這個特殊日子的來臨。

因勒沒有徑直奔赴禱告之所。他獨自一人,來到了位於禱告之所不遠處的湖畔。

內米這個名字,本就是這片廣袤的湖畔之名。隨著漫長時間的推移,湖畔的名字也漸漸被用來稱呼環繞著它的整座森林。

沿著內米湖岸踱步,瞭望寧靜悠遠的湖水,因勒希望這樣能夠稍稍排解他那顆錯亂的內心。即使經過了昨夜的徹夜煎熬,直到現在他也不知該在選舉儀式當中做出怎樣的決定。他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著波瀾不驚的湖麵,記憶的大門也緩緩敞開。

曾經,有一個身影伴隨著自己,在這湖麵之上進行修煉。他輕盈的身影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躍動於水麵之上,好像連體重都不存在似的,沒有什麼能牽絆住他出神入化的步伐。因勒在他的引導之下,也習得了在水麵之上漫步的技巧。但是,這樣的日子,似乎已經回不去了呢。

身後的腳步聲將因勒從回憶中拉出,他警惕地轉身回望,映入眼簾之人,正是那真紅的騎士。

作為停止對森林的進攻的條件,紅蓮騎士獸獲得不受阻攔地自由出入森林的權利。

“不去執行選舉儀式,你在這裏做什麼?”他十分自在地發問道。

因勒回過頭來,一言不發望向湖麵,沒有去回應他。即使真紅騎士暫時獲準在森林中自由行動,他是闖入者這樣的事實沒有改變。更何況,他昨日還與自己進行了一場九死一生的戰鬥,因勒對他的敵意是不可能消弭的。

沒有得到回應的紅蓮騎士獸倒也並不在意,他上前與因勒並排站在湖岸邊,與他一同靜靜地瞭望著湖水。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許久。

半餉,因勒才開口打破了僵局。“昨天的戰鬥中,為何沒有殺死我?”他一邊發問,視線卻依然注視著湖水。

而紅蓮騎士獸卻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他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你想要逃避的東西,就在那選舉儀式之後,對不對?”

因勒一動也不動地平視著前方,然後,聽見真紅騎士突如其來地道了一句:

“我要向你說聲謝謝。”

因勒頓時局促起來,整個內心都被驚異充斥,他完全不能理解真紅騎士這毫無征兆的一句話。

“謝、謝我什麼?”他略顯慌張地回應道。

一個昨天還與自己血戰的敵人竟向自己傳達著謝意,他此生恐怕從未領教過如此離奇的事情。

他看見那個真紅的騎士右手握拳,置於左胸,身體向前微曲,行了一個騎士禮,恭謙又不失優雅地說道:“之所以要感謝你,是因為從你身上,我找回了自己一度遺失了的東西。”

這更加令因勒難以理解了,現在,他已經顧不得什麼敵我之別,不禁追問道:“你究竟在說什麼?一度遺失的東西,又是什麼?”

紅蓮騎士獸直起微曲的身體,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與我很像。還記得昨天,我怒不可遏地斥責著你的逃避嗎?其實,在你的身上,也有我的影子,那個不成器的我的影子。我,又何嚐不是在逃避……”

“你……”

“無論何時,都堅守著自己的信念與執著,為自己所堅信的正義而戰。哪怕對手是至高無上的神明,我都會奮勇無畏地去忤逆。這是一直以來我的生存方式。神並不是絕對的,神也有犯錯的時候。當神濫用自己的神威,威脅到我所珍視的事物時,我會與之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