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千藝因為容天鴻個子比她高,這樣圈著她的脖子以至於她一定要踮起腳來才能呼吸。因為空氣稀薄,她有些恍恍惚惚的,聽見槍聲時心跳似乎也停止了一瞬間,耳邊是亂糟糟的尖叫聲,身子不知為什麼似乎在向後倒,腳是懸空了嗎?容銘聽見槍聲怎麼一點都不躲也不怕,好像還往她這邊衝過來了?
“唐千藝!”
“快救人!”
耳邊同時響起來了很多聲音,但容銘和隊長的聲音尤為特殊的都鑽進了她的耳朵,她看見了世界從她的視線裏慢慢從後麵一點點呈現出來,圈著她脖子的手好像鬆開了,她重新呼吸到了空氣。隻是身體這樣往後懸空的感覺,是因為她跟著容天鴻翻出了窗戶嗎?她還雲裏霧裏,往後翻的風景突然停住了,她兩隻腳緊緊的被人抓住了。
那一天她永遠都記得,連續天晴了三天的A市,在那天卻是灰蒙蒙的。她記得自己被容銘和小警察抓住了腳,從窗戶外麵拉了回來,記得當時容銘抱著她緊得肋骨都快要斷掉,記得二十幾樓下麵的水泥地麵上,容天鴻的身體躺在那裏,腦袋開花,滿地鮮血,衝走了血,腥味卻久久不曾散去。可是她是突然想起來了,從容天鴻翻出窗戶的那一刻,他就把圈著她脖子的手鬆開了,她之所以會翻出去,隻是她懵懵懂懂的向後仰了。她在最緊要的一刻被抓住了腳,而容天鴻則在那天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像突然被破壞的美夢一樣,他也跟著隕落了。
葬禮那天所有人都去了,容天鴻已經不能再表示自己的不滿,容天麗和顧弘言則替他發泄,容天麗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哭容天鴻的死,顧弘言一言不發,他隱忍的性格卻在那天打了容銘。容天麗見勢也衝上來打容銘,唐千藝看容銘不躲不閃,抱著他擋在他身前,容天麗的拳頭砸在她的身上。她和容銘一起承受了他們的發泄,直到他們被容爺爺讓人拉開。
不管容天鴻生前做過什麼,他的死都讓人始料未及,容爺爺未見太過悲傷,卻也像是被人打了幾個耳光一樣難受。從容天鴻進容家,到他笑著摸容天鴻的頭對他說:“現在起你就是容家的人了,你叫容天鴻,不再叫顧天鴻。“後來他麵上護著容天鴻,其實是疏遠著他。對於這些,沒人知道容爺爺是否會後悔。
“唐千藝,你發什麼呆呢?我這套婚紗怎麼樣?”站在試衣間前麵的柳媚喊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的唐千藝。
唐千藝回過神來,目光在周圍掃了掃才定格在柳媚身上,看著她穿著一身露出肩膀,是一條魚尾一樣的收身婚紗。她看著旁邊笑得一臉幸福的王越,點點頭,“新郎官就在那裏,他要是喜歡就行了,重要的是你穿他看。”
柳媚從小圓台上麵慢慢下來,王越將她扶到唐千藝這裏便走到了一旁。柳媚握著唐千藝的手,“你從那天以後就一直這樣魂不守舍的,你不要再想了,那不關你的事,何況,他當時是想拖著你一起死的。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他承認了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的秘書也交代了一切詳細,本來恨別人都是先傷自己的,這都是個人的命,你把自己搭進去作甚?”
唐千藝笑了笑,“我沒事,我就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你試你的婚紗去。”
柳媚看說什麼她都這樣回答,要是她能發泄一下,抱怨一下,吐吐苦水,她倒還能說點管用的給她排解排解,她什麼都說‘沒事沒事’的她能說什麼。她歎了口氣,握著她的手捏了捏,往試衣間那邊走了去。
王越扶著柳媚進了試衣間,往唐千藝這邊走來,“容銘他因為公司的事情忙上忙下,但也就這一陣,穩定下來就會有時間陪著你了。你不要把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從發現願望落空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有了想死的心,不是你造成的,他隻是利用你將窗戶打開了而已。就算他活著,他那麼好勝的人怎麼容忍自己一輩子都關在監獄了度過呢?死對於他來說就是他口中的解決辦法。”
唐千藝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沒接話。
王越看著她又是不由的歎了口氣,“施厚琛一直說要參加我和柳媚的婚禮,我拒絕了無數遍,現在換蕭璃一直在求了,他們越是這樣越是可疑,施厚琛因為這次草率的收購計劃,被R時代罷免了總裁的位置,甚至還趕出了R時代,可能也是情緒不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