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我是花老三家的立秋啊!”
花雨笑著說道,她出生的那天正好是立秋,又下著小雨,當時幹旱快半年了,眼看著田裏的糧食就要絕收,那一場雨可謂是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爹娘就給她取名為花雨,小名立秋,好叫一家人都記住那個日子。
“花老三……她家立秋不是給大戶人家當丫鬟去了嗎?”
花七婆抬起滿是皺紋的手背擦了擦眼睛,看著站在她麵前的大姑娘,有些訥訥的說道:
“我記得當年征兵役過後,衙門的人過來罰了幾家不願意聽從詔令的,你們家沒有受罰,你爹娘逢人就說,全靠了你自賣自身,去了大戶人家當丫鬟,這才換來了十貫銀錢,不然你們家也得挨罰嘞!”
聽見這些往事從外人口中說出來,花雨心底有些苦澀,因為這就是當年她離開家中之時跟爹娘和族老約定好的借口。
這個時代雖說沒有要求女子一定要裹小腳,但是女性的地位也不高,更別提是代替男子從軍了,一旦被發現,那就是連累家族的大事兒。
要不是花雨當時在看管著族譜的同姓花家族老麵前將頭都給磕出血了,讓族老見到了她的決心,相信她不會連累旁人,還奉上了家中積攢的二兩銀子,族老是鐵定不會允許她替父從軍的。
“是呀,我這不是攢夠了錢,又遇到主家寬厚,所以便回來了嗎!”往事從腦海中紛閃而過,花雨自然不會自己露餡兒,笑著應了下來,便將花七婆背上的背簍一手抄過來,扶著花七婆往村子裏走去,“七婆婆,來我扶著你,我爹娘他們還好吧?”
“你是立秋啊,一晃眼都長這麼大了,瞧著還真是跟小時候不太一樣,我記得你去給人家做丫鬟那年,我家大牛也去從軍了,這麼多年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花七婆顯然是年紀大了,還有些不能接受花雨已經回來的事實,倒是想起了自己那個去從軍的大兒子。
花雨靜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她記得花大牛,臨卸甲前見過一麵,花大牛的右腿被蠻族的箭矢射瘸了,本就要退下來的,如今等來了朝廷的退伍令,倒是可以多領一筆俸銀,大概有三十來貫錢的樣子,在青山村置辦幾畝田地,再討個婆娘,日子不會太差。
但現在村裏人對自己的記憶是自賣自身進了大戶人家當丫鬟,所以花雨也沒有多說什麼,就當是給花七婆一個驚喜了。
“哎呀,不好了!”
但就在花七婆要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忽然一拍大腿,抓著花雨的胳膊說道:
“立秋啊!大事不好了!當年你爹娘說你自賣自身進了大戶人家換了贖役銀,你家大伯和二姑都覺得你爹娘得了多餘的錢,就跑到你家去要,你爹娘拿不出來,他們就天天去鬧,還在背地裏罵你爹娘不講一家人的情分,你爺奶也跟著逼你爹,活活把你爹給氣死了啊!”
“什麼?!”
聽見花七婆這番話語,花雨隻覺得腦門子氣血衝湧,回神過後,當即便將花七婆的背簍放在地上,大步朝著自家走去,路過花七婆家的時候還拍了一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