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遇對上那詰責的眸子,心裏有些發毛。
他隻好長歎一口氣:“什麼都瞞不過你,沒錯,我早便知道了。”
“還請長兄如實相告。”少年人的眉頭高高擰起,一臉嚴肅。
蒲遇終究還是說了:“告訴你也無妨,不過也是個死法子罷了。”
“若想斬斷你與蘇邇的牽連,須得從你一人身上下手。當年你依靠她的息力重塑靈脈,那麼便斬斷你的靈脈便可。”
皇甫嫿一聽,大驚:“斬斷靈脈,那塗南的靈力不就沒了?”
沒有靈力,她與廢人何異?
蒲遇推出一隻手,讓她冷靜些:“你且聽我說完,這些年我苦覓良方,終於找到重塑靈脈的方法,不過……”
“過程九死一生,十分痛苦,宛如抽筋斷骨。”塗南接上他的話,麵上沒有絲毫怯意。
蒲遇有些急了,問道:“你就非得斬斷這一聯係嗎?何況如果你又在神域見到她,不是還可以此作威脅,逼她就範嗎?”
不知何時,滿天大雪飛舞飄揚,裹挾著風,在空中四處亂散。
塗南抬眸,一掌拍在桌上,沉聲道:“非得。我現在身上的靈脈是靠她所恢複,若不擺脫掉她,屆時我拿什麼跟她鬥。再者,此行神域千難險阻,我若受傷很容易為她所發現,斬斷聯係,是為了我日後更好的行動。”
字字堅定,仿佛都是咬著牙念出來的。
皇甫嫿沒看她的臉,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麵前之人,立場堅定,決心斐然。
氣氛凝滯一會兒,皇甫嫿按著蒲遇的肩,道:“我們未身在其中,不知執念多深。既然塗南執意要斬斷聯係,你便應了她吧。”
蒲遇不耐煩地歎氣,甩手出了東宮正殿。
不多時,他又悄然歸來,不情不願地說道:“此法勝在艱險,五成希望。人的靈脈與經脈相連,要除靈脈,經脈也不可避免會禍及。因此,若敗,你的經脈亦很難保全,你可想清楚了?”
塗南毫不猶豫地點頭:“早在棣江到來那日,我便想清楚了!”
“好!”
開始前,塗南還給了皇甫嫿一個放心的眼神:“我命這麼大,定會沒事的!”
於是,由皇甫嫿從旁護法,蒲遇端坐於塗南背後,攤開兩隻手掌,蓄力打進塗南的體內。
殿內頃刻間散出異彩之光,看得人眼花繚亂。
塗南隻覺體內頓時傳來一股火燒火燎,直衝四肢百骸,全身的經脈都在燃燒,就要衝出皮肉。
從旁護法的人掐緊了掌心的肉,漸漸顯出殷紅血跡。
塗南隻覺很痛,這種剝離的痛感幾乎讓她窒息,如沐岩漿灼骨,渾身隻餘撕裂。
這種感覺甚至還在升級延續,她隻能乞求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汗水早已浸透她的衣衫發絲,皮膚血紅,青筋暴起,看起來著實可怕。
這一日過後,她應該就是堂堂正正的自己了吧。
她想。
哪怕真就絕命於此,也不足惜……
蘇邇,我必要把你拖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