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楚的手一分分被劃傷,血一滴滴滾落,嚐到鹹腥的味道,赫連君猛地抬頭看她,默默鬆手,卻被風淩楚拽得更緊。
“鬆開我,祈。如果.......”
“住口。”
風淩楚毫不猶豫地喝住了他,微垂的眼眸在蒼白的麵頰上熠熠生輝,竟是從未有過的冷厲,“你敢放手,我就敢殉情,大不了一起死,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
他信的。可那四個字卻仿佛重錘一樣落在他的心口,讓他心痛幾近窒息,倏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衝她微微一笑,笑容在淵藪間有些模糊與不真實。
卻讓她在這一笑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手纂的更緊,卻感到拽著的人也漸漸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吧.......祈.......這麼多年我等夠了......這一次......換你......等我......”
那個模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在她身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的氣流,徐徐地將她身體托起,直到她踩落在地,才不舍地縈繞兩圈,隨即緩緩流逝。
可無論她如何挽留,卻終究無濟於事。
赫連君,你信不信,這一次,我恨你?
心頭的極痛與極傷交織纏綿,卻反倒沒有了眼淚。她虛軟的癱坐在絕崖之上,陣陣的寒風卻再也無法讓她懼怕半分。
那個人都已離開,還有什麼東西,讓她懼怕死去呢?
而同時在遠處的混沌中,一雙清醒而玩味的眼眸,漸趨真實。
在這樣的虛空中,似乎時間再也沒有了流淌。
又何所謂呢?
風淩楚沉溺了很久,直至身側出現一抹銀色的身影,這才猛地清醒過來。
很利索的翻身扣肩,對方卻反應更快地,在她做出這一係列動作前,就封住了她周身的大穴。
“噓……我帶你看場好戲。”
玩味的聲音響起,在風淩楚虛幻的麵前,突然映射出了那舊日的山水。
這般熟悉,是......昔日的絕情穀?!
漫山遍野綠還是綠,然而在那個熟悉的半山腰圓台,此刻卻對峙靜立著兩個人,一名顯而易見是不久前為王的疏影,另一名看不出背景,但仿佛是他的下臣,如今卻用著咄咄逼人的眼神直視著他。
他們之間很平靜,很平靜,四圍卻彌漫著一陣詭詐的味道,讓風淩楚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少主,你確定要這樣致風於死地?這不像你。”
“要知道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我以為你會放過他。”
“沒有誰能輕易放了誰。”
“......"
一句句一聲聲仿若魔咒一般竄入風淩楚的耳膜,在她的腦海中叫囂著久久不願離去。她想,她知道疏影口中的風是誰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詭異的男子解開她穴道的一刹那,風淩楚麵色冷凝的開口,眼中平靜無波,“那個疏影.......是誰動的手腳?”
“你想知道?”
銀袍攏身的男子微微眯了眯眼,狹長的眼眸透出狐狸的狡詐,“不如我先自我介紹一下,素昀,朝華。”
“所以,一切在背後操控的人,都是你?”
“不是我,是你的夫君,嗯,或者說,赫連君?”
微微一愣,風淩楚的思緒有一刹那亂成了漿糊,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喃喃開口,“你說什麼?”
“嗯......不如我來給你講講這整個故事好了。”
絕情穀這片土地,是幽冥界控製人間的力量所在,然而卻從未揚聲立名,直到赫連君執手的這一代,魔神未醒,與神界的力量拉大,隻得加緊了對其力量的輸出,方有了絕情穀的聲勢。
而那一場戰役,卻打得幽冥界措手不及。
於是,在疏影被重創的那一次,前穀主的靈魂刻印,在赫連君的幫助下占領了疏影的軀體,並一步步蠶食著他的意識。
他給屬下下的第一個命令,便是派人告知身中劇毒的煥風,隻要他願意用鎖魂的匕刃自盡,便放殘夜和煥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