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入陵(2 / 2)

“已無大礙便好,你不知道我那天看你慟倒在雪地裏心裏麵有多擔心,你眼神裏的悲痛欲絕四叔也是感同身受,但當時正處先帝葬禮關鍵時刻,我無法脫開身來救你,但事一罷了就立刻去司徒府看你。”

“多謝四叔關心,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未央道。

“今天是先帝入陵的日子,四叔你都不用隨行嗎?”

“我麼?”柳彧微微一笑,和未央一起向偏殿門口走去。

“國不可一日無主,如今先帝崩殂,朝中重臣又都隨行入陵,本王作為監國自然義不容辭鎮守京都,等待子惠歸來之後登基為新帝,我和你二叔作為監國從中輔佐,繼承先帝遺誌,勵精圖治統一天下指日可待。”柳彧說著拉起未央的手走出了偏殿。

殿外的城樓是整個皇城的最高處,今天天色晴朗,鉛白色的雲彩仿佛都要壓著城樓的簷角,金色的陽光照射著大地,未央和柳彧並肩站在欄杆邊看著染上金邊的宮殿樓宇、亭台舞榭、紅牆琉璃瓦。此處居高臨下,京都城都在腳下,鱗次櫛比的房屋和遠方隱隱約約的山脈盡收眼底,這一切如同虎踞龍盤,氣勢恢宏,讓人不禁豪氣頓生。

“未央,來過這兒嗎?”

“沒,以前都沒發現這裏,今天是第一次來呢。”未央道。

“我常常來這裏,特別是心情煩悶的時候,俯瞰皇城和京都,這裏這麼大,一定能包容我所有的不快,站在這裏的時候好像整個天下都在我腳下一樣。”柳彧言語之中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或者說,我就是喜歡君臨天下的感覺。”

“這個自然,大丈夫當如是。”未央也被激起心中的豪氣,好像是胸中積壓了許多愁怨與苦悶,在這兒一瞬間釋放出來。

“啊啊啊~~~”未央大喊道。幸好今日柳文若入陵儀式,整個皇城都空蕩蕩的,不然肯定又要惹出事端了。

“四叔,從我歸國到現在日子雖不長,但發生了很多事,一直都沒能跟你說說。”未央喊完,忽的想起心中諸多疑問與不解。

“世事無常,誰都想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逝者已矣,未央你要節哀,畢竟身體最是重要。”柳彧道。

“四叔,父皇他是怎麼死的?”

“墜馬導致內髒受損和多年的氣疾鬱結於心,對外我們宣稱是積勞成疾。”柳彧緩緩道,聽不出任何語氣。

“四叔,玉佩我拿回來了。”未央說著拿出那枚血色的玉佩,在陽光下閃著琥珀色的光澤。

“甚好。”柳彧隻是側臉看了一眼,嘴角卻有不易察覺的弧度。

“以後蕩平澄宇,肅清海內,四叔會與你並肩。”柳彧全身都包裹在金黃色的陽光中,烏黑的鬢發隨著清風飄搖,長袖下的雙手扶著朱色欄杆,就像是暗夜中的流星一樣耀眼奪目,他並非皇城的主人,但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卻比真正的主人更加炫目。

“你說什麼,司徒德沒有回去奔喪?這怎麼可能,皇帝駕崩他作為重臣怎能不回京都吊唁?”渾邪的聲音格外尖利刺耳。

“兒子也覺得奇怪,但司徒德還在檀州卻是事實。”伊稚在旁道。

“你們怎麼看?”渾邪眼皮也不抬一下,問堂下眾人。如今陳國大權盡在渾邪一人之手,自從他任監國之後所有朝政都由他一人掌控,而他又時常閉關修煉血情咒,各項事務就由伊稚代理。剛開始他還跟著眾臣去大殿議政,一切都還走著程序,但後來就直接連過場都不走了,一切政事都由他在府中決斷,然後再送入宮內讓皇帝蓋上玉璽發布聖旨,而太上皇淩雲就像是出家了一樣,呆在深宮之中極少露麵,無論發生什麼事也不再發表任何看法,好像特別享受自己的太上皇生活,甚至人都很少見了。渾邪這麼飛揚跋扈、生殺予奪自然會遭到不少人非議,但他如今天眷深重,大權在握,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我覺得很有可能啊。”一個明亮的聲音十分悅耳。

“你當梁國人都是傻子嗎,君王駕崩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是海內震動,司徒德作為守邊大將當然明白,他如今最應該做的就是守住邊關、保衛國土,這遠遠比回去奔喪見個死人來得重要得多吧。”淩沙撇了撇嘴道。

“是是是,臣等也都同意公主的看法。”堂下眾人本就不敢多言,這麼多人之中除了淩沙誰還敢多說一句話,既然她說話了,自己附議也就是了。

“真是可笑,你們這麼一群大男人竟然要靠一個女人來說話,難道我大陳的男人都死絕了嗎?”渾邪陰陽怪氣道。他這話一來諷刺淩沙,而來諷刺眾人,可謂是一語雙關,一箭雙雕。

此言一出,堂下更是無人說話,氣氛瞬時降至冰點。

“既然如此,趁梁國國喪期間戒備鬆懈攻打梁國的計劃作罷,不過還是要隨時監視檀州方麵的一舉一動,這個任務就交給淩沙和伊稚了。”許久之後,渾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