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一個豬頭和四個豬蹄,那時候沒有冰箱,實在不好儲存,許大茂也不是儉省的人,這幾天路上又挺辛苦的,還不如拿來犒勞犒勞自己,用斧子把豬頭劈開兩半,跟豬蹄一起放在大鍋裏鹵上,把豬腦整個取出來放進一隻大碗裏,用清水沒過了,再找出一些大棗蓮子花生洗淨放了進去,弄好之後直接放進大鍋裏去蒸,燉了好一會兒功夫,直到豬頭豬蹄都燉的軟爛了,這才把腦花湯端了下來,撒了了一點鹽花調味,拿個盤子蓋上保溫,端著就出了門。
剛一出門,就聽見對門劉家屋裏傳來喝罵聲,許大茂的眉頭就是一皺,接著就是一陣劈啪作響,又傳來慘叫連連,
不用說,這是老劉吃飽了又拿孩子撒氣呢,劉海中下狠手打孩子這事,在院裏早就不是稀罕事了,如今知道這哥倆是自己的便宜弟弟,聽到了難免有些不忍心,卻又也沒什麼辦法,隻能當做沒聽見,幾步走到聾老太家,抬手輕輕敲了敲門,聽到裏麵有人答應了,這才推門進去。
剛一進門,就看見聾老太盤腿坐在炕上,炕桌擺著一副碗筷,碗裏還剩下大半碗打鹵麵,看到許大茂來了,就想起之前那檔子事來,心裏還是耿耿於懷,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許家小子,你怎麼來了?”
許大茂把碗盤往炕桌上一放,陪著笑臉回答,
“老太太,那天的事您還沒忘呐,攏共才多大點子的事啊,雖然您不待見我,可我還惦記著您呢,今兒我弄著個野豬頭,特意給您做了碗腦花湯,溜溜的直燉了一個小時,這腦花湯能補中益氣,安神催眠,您老嚐嚐看!”
說著便把蓋著的盤子掀開,聾老太隻瞧了一眼,卻並不領情,癟了癟嘴,
“我一個孤老婆子,哪裏受的起這個,不被人欺負要挾就算不錯了,那天我隻不過打了你幾拐棍,就被訛去了兩間房子,今天要是吃你這一口,怕是這把老骨頭都得被你拿去榨油,你還是快點兒端走吧!
傻柱這孩子倒是個實在人,回來又是泡蘑菇木耳又是發黃花,就為了給我做碗打鹵麵,可是費了好半天功夫……”
許大茂聽了也不往心裏去,反正心意到了,放在那兒了,愛吃不吃吧,正打算回去,看見麵碗裏有兩三塊紅燒肉,隻不過都是零星小塊兒,就知道傻柱一定偷工減料了,本來這事跟他沒關係,也沒必要挑撥,可這聾老太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那豈能慣著這毛病,不刺激一下還得了,
“老太太,我可不是愛挑撥是非的人,誰叫我心裏藏不住事呐,還得跟您說道說道,您得意傻柱,那別人管不著,可要說他為人實在,我可得勸您留個心眼兒。”
聾老太冷眼相對,一點都不領這份兒情,
“有什麼話你就說,我耳朵雖然聾,眼睛卻不瞎,還分得出來好賴!”
許大茂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話說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隻不過人心隔肚皮,要是單憑眼睛看,這好賴還真是難說。
這麼跟您說吧,今兒我們食堂做了紅燒肉,每人限購半份兒,傻柱又是廚師,他要是真有那份孝心,今兒晚上您應該吃紅燒肉才對,可我瞧您這碗裏頭,一共就這麼幾小塊紅燒肉,除了肥肉就是肉皮,這實在不應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