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歡她?”南陌塵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表情中隱藏著一絲調笑,影逐痕的唇不自覺的抿緊,突然覺得,她也並沒有表現出的那樣冷漠。
他沒有說話,隻是認真的搖搖頭,直過了許久,他才有些茫然的問:“什麼樣是喜歡?”
南陌塵又笑了,卻並不是調笑,而是一種充滿了懷念的溫暖,她將視線重新放回到無盡的水麵,道:“喜歡的感覺是難以描述的,身處其中時,即使有再多的磨難,卻不會真正沮喪絕望,就算全世界都將你放逐,也有一個人可以讓你依靠。而一旦分開,自己的心的一部分也會隨之離去,就似有無形的線,牽絆住彼此的一生。”
影逐痕沉默了。她的話他似乎有些明白,可是若仔細去想,卻根本不懂。他的記憶中的感情似乎隻有與風獨影和濯斂在一起時那種毫無保留的信賴和與阡夜歌的那種怪異感應,而南陌塵剛剛所說的,他從來都不曾感受過。
“你有喜歡過一個人,是不是?”若沒有真正動過情,又怎麼會知道‘喜歡’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南陌塵不回答。就在影逐痕以為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卻點了頭,再說話的語氣卻比剛剛多了些不可名狀的黯然,“我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喜歡一個人的機會,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原本已經注定的命運會在一朝之間改變,更不曾預計,一個人真的可以像強烈的陽光一樣,在朝夕相處中可以慢慢的刻入自己的血脈和骨髓,讓感情來的突然卻沒有能力去拒絕。可是,當我真的放開顧及的時候,他卻一去不歸。”
“那那個人,他是誰?”影逐痕本知道不該去問,卻不知為何的問了。
南陌塵果然沒有回答,那隻微微一笑,提起酒壇狠狠的灌下去,然後將已經空了的壇子奮力的丟進水下。
粗瓷壇子入了水,竟像是砸中了什麼硬物,發出‘鐺’的一聲勁響。
南陌塵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疑惑,站起來,慢慢靠近船舷。
光線有些暗淡,水麵上大片的黑影圍攏在船的周圍,水麵不停的波抖,一絲異樣如藤蔓般攀上心髒。
船上那些江湖客的吆喝和露骨的調戲聲漸漸靜下來,最後整個江麵上隻剩有海鳥高低不一的長鳴。
前艙的人還保持著各自的姿勢,隻是已經沒有再動彈的能力。他們都已經死了。
南陌塵一向冷靜的臉上也皺了眉,她幾乎不敢想象有誰可以在她和影逐痕的麵前不動聲色的殺掉整整一船的人。
影逐痕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不過他的感應要比南陌塵靈敏的多,在探查道船邊有人的同時,勁氣已經擊出,在水中炸裂出高高的水柱。
水中的人知道行蹤已經被發現,索性不再隱藏,穿水而出,團團圍住他們二人。
一共十三個人,如霧一樣的袍子遮住了麵容,其腰帶上卻繡著統一的一朵銀灰色的梅花。
南陌塵的腦海中突然回憶起那個人離開的晚上,來接引他的人,他們的腰上也都繡著一模一樣的花紋。
“你們是季家的人?!”南陌塵盯住他們,明眸細眼間盛滿了森森的淩厲。
黑袍人麵麵相覷,眼神中都是不解,他們不知道她是怎樣認出來他們的身份,更加無法判斷,眼前的這兩個人,他們對於季家,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
而影逐痕亦是同樣的迷惑,他們來茫州的目的就是季家,可現在見到了季家人,卻是如此劍拔弩張,而且看南陌塵的表情,雖然淩厲,卻沒有殺意,一時間也不知她想的是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