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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飄絮步伐十分的快,立刻就到了齊海瑄所指示的地點,在這裏他隻看到一間茅草屋,並沒有看到人。“莫非小師昧要我見茅草屋裏麵的人嗎?否則為什麼就單單指這裏?”
他借故敲茅草屋的門,“對不起,請問可以給杯水嗎?”
過了一會,開門的人讓柳飄絮當場震驚,連身子都像定住似的,沒有辦法動作。“是你,蘭花姑娘。”
方破潮的妹妹——方蘭花也盯著他,震驚得手中的水杯都掉了。
柳飄絮見她水杯掉了,為她撿起,但是此時才發現她竟身懷六甲,挺了個大肚子,他吞了口口水,雙眼大睜。
而她驚訝得腳步蹣跚,差點跌倒。
他一手扶住她,臉上神色變得極為難看,想客套的笑,臉卻扭成一團,實是傷心之至,講出話時都快哽咽住了。“蘭花姑娘,原來……你成親了,恭喜你了。”
方蘭花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柳飄絮一急,急忙把她帶進屋裏,“別哭,蘭花姑娘,我我……我……”他雖然天性極為樂天豪邁,但是個性十分赤誠真心,看到她嫁為人婦,傷透了心。“我要走了,蘭花姑娘,否則我們孤男寡女……總是……那個……”他站起來,隻覺得頭腦一片混亂,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輩子受的打擊都沒今日大。
他剛站起來,方蘭花就拉住他的衣袖,哭得更加凶了,“你別去,我哥哥會真的殺了你,你別去了。我不在乎你拋棄我,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所以你不要去。”
柳飄絮仰天而笑,笑聲苦澀,“蘭花姑娘,你若是對我沒有感情就不必假裝,你忘了當初不是我拋下你,而是你要你的奶娘叫我從此之後不要再去找你,你說……你說……”談到那件事,他聲音更苦了,“我是一介野夫,配不上你這官家小姐,還傳了許多難聽的話,我雖是個窮人,但也是個男子漢大丈夫,難不成還跪著求你對我垂青嗎?”
方蘭花聽到他這麼說,眼睛瞪大,眼淚滾得更快,“你說什麼?我從來沒有這樣子說過,我……我……”她低頭嗚咽起來,哭得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我心裏麵隻念著你,是你對我棄而不顧,我肚子漸漸大了起來,我再也不能住在將軍府裏,嗚嗚……”
看她一口氣哭得差點梗在胸口,柔弱不堪,柳飄絮愈加起疑,腦子簡直要胡塗起來,“我問你,五月十五時,你明明沒去山神廟,還派了你的奶娘去,難道不是嗎?”
“那一天我病了,叫奶娘告訴你我不能去,我那時以為自己病了,原來我在害喜。”
“不對,你奶娘明明說你不想跟我多加糾纏,要我這沒名沒權的臭小子再也不準去找你。”柳飄絮記得一清二楚。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講過。”方蘭花忽然了解了,“奶娘一直勸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莫非是奶娘……自己杜撰我的話騙你,後來奶娘得了急病死了,臨死前好像要跟我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就過世了。”
柳飄絮抱住她,這根本是意外之喜,“天啊,天啊!竟會有這等事。”
方蘭花拭淚道:“後來我哥回來了,你再也不來找我,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肚子漸漸大起來,根本在將軍府住不下去,我才求我哥把我送到這裏來。”
他真情流露的說:“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我原本要往北方發展,可是一直掛念著你住在京城裏,想要離開卻又……思念著你,因為我們總是約在山神廟相見,我不知道你是哪裏人士,就算想看你好不好,也不知道你住哪裏。”他的手輕輕撫摸過她的肚子,“那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了?”
方蘭花點頭,柳飄絮高興得大叫,“蘭花姑娘,你家住哪裏?我立刻去提親!”
誤會雖然冰釋,但是他一問她家住哪裏,她立刻急了起來,“我哥哥以為是你拋棄了我,對你十分震怒,還說非殺了你不可,他今天還來告訴我說你們已經訂好今晚要決鬥的時間、地點,他說一定要把你殺了。我哥哥的武功很高,你今晚千萬不能去。”
柳飄絮疑惑的皺眉頭,“哪有這等事,我今晚沒跟任何人有約,而且我已經很久沒出去活動了。”
方蘭花低下頭,雖然放心,卻更加起疑,“可是……我哥哥最近瘦了很多,他看起來好憔悴,今天來時還殺氣騰騰的。他絕不會拿你的事來開玩笑的,你確定你沒有跟我哥哥約嗎?我哥哥還拿了你約他的那張書帖給我看呢!”
這件事透著古怪,柳飄絮道:“你把那張書帖拿給我看看,還有你哥哥是誰?”
“我哥哥是鎮國大將軍方破潮。”
柳飄絮一怔,“鎮國大將軍?這不是……不是……皇上賜婚小師妹的那個人嗎?”他還記得那一天在鎮國大將軍府裏,齊海瑄單獨要與方破潮說話,說完話後搖搖欲墜,而且事後還詢問他有關山神廟的事,莫非……一股不祥的預兆湧進心裏。
方蘭花拿來書帖,柳飄絮看到書帖的字,大吃了一驚,“這不是小師妹的字嗎?”又想及小師妹給他的書信也莫名其妙的要他不要冤冤相報,再加上青青說她今天很奇怪,他心裏發涼,涼到腳底,臉色大變,拉著方蘭花,大吼道:“走,快走,慢一點就來不及了。”
方蘭花被他這著急的神色給嚇了一跳,“怎麼了,是我哥哥怎麼了嗎?”
柳飄絮渾身發抖,“我的小師妹聽信了你哥哥的話,以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她可能怕我跟你哥哥起衝突,兩人必有一死,所以她代替我去約你哥哥,而且還要在今晚決生死。”
“怎麼會有這種事?”她也吃了一驚。
“快走,再慢就來不及了,如果你哥哥如你所說的那麼厲害,那麼小師妹的武藝一定不及,她一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拉著方蘭花,柳飄絮急忙往鬼哭碑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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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哭碑陰風慘慘,一陣風吹就耳聞樹葉陰森的沙沙聲。齊海瑄身著青衣,站在最暗的地方,風灌滿了她的衣袖,陰風陣陣吹來,聲音十分恐怖,像是鬼怪夜哭之聲。
她木然的站著,一動也不動,等著另外一個人來到,過沒多久,方破潮也來了。
“柳飄絮,今天你要為你以前的作為付出代價。”
齊海瑄壓低聲音,盡量裝得像男聲一樣,“要打就打,少廢話,不過是我有錯在先,我先讓你三招。”
方破潮恨道:“我不必你讓,我要讓你清楚明白的死在我手下。”
他說完便開打,力道十分凶猛,出招更是凶狠,毫無留情餘地,動手就是要置人於死地。
齊海瑄也動手招架,但是她病體初愈,絕不是他的對手。
方破潮怒道:“我說過不要你讓手,你若再不拿出真本事,我下兩招就會取下你的性命。”
齊海瑄被逼至大樹下,方破潮禦風而來,一道雄厚的掌氣撲麵而來,她一時躲不過,便挨了這一掌,五髒六腑像快移了位,她嘴角帶著血絲。
方破潮又是一掌襲來,這次又是正麵承受,齊海瑄被打出去,飛了好幾丈遠,跌落在地的同時,她嘔出好幾口血。
她想再站起,奈何手酸腳軟,她用手撐住地麵,撐受不住又再度嘔血,嘔出的血灑滿了她身著的青衣,使她的青衣像是血衣一樣。
方破潮覺得情況不太對,他早耳聞柳飄絮武功十分驚人,應該與他在伯仲之間,為何今日一戰,對方的功力卻不到他的六成?
難道是江湖傳言誇大了柳飄絮的功力,還是今天這一戰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