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青青,我要吃飯,叫廚房去弄一些飯菜!”齊海瑄跟柳飄絮見麵的隔天,她異乎平常的胃口大開起來。

“郡主,你有胃口了嗎?”青青十分開心,兩顆眼睛直發亮。

齊海瑄垂眼似笑非笑,看起來有些哀愁,跟她往常樂天的個性不同,“對啊,身體不養好,怎麼有精力去計畫事情,更何況再怎麼哭哭啼啼,還不如想辦法去解決事情,”她抬眼,吩咐道:“你快下去叫廚房準備,我餓了,你順便拿筆墨紙張放在桌上,我要起來寫些東西。”

“是!”青青扶起她,見她似乎心情好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病懨懨的,不由得滿心歡喜,做起事來就更勤勞了。將她扶至桌前,為她準備些文房四寶後,青青立刻下去吩咐廚房煮些易消化的粥。

齊海瑄拿起筆來,在空白的紙上思索了一會,才慢慢下筆。

一會之後,青青端粥進來,“郡主,粥好了。”

齊海瑄道:“你先放一邊,我要把這畫好。”

看到齊海瑄寫東西,青青不由得好奇的在她身後猛看,卻看到她不是寫字,而是在畫圖,於是好奇的搞不懂道:“郡主,你在畫畫兒嗎?畫得真奇特!”

“傻丫頭,這個是京城附近近郊的地圖,不是在畫畫兒。”齊海瑄又思索了一會,在好幾個地方用朱筆畫上圈,然後又想了一會,讓這些地方一一的在腦子裏過濾,她再用黑筆畫上又。

“郡主,你為什麼又畫圈又畫叉?”總算有個符號青青看懂了,不由得好奇的問:“這樣圈圈叉叉倒也好玩。”

“畫圈的是合適的決鬥地點,而——畫掉是要選個最安靜、最無人的地方。”

齊海瑄講得很快,青青一時聽不清楚決鬥是什麼意思,隻聽到要找最安靜、最無人的地方,她提供建議道:“郡主,在京城城郊的西方不是有座碑嗎?那地方被叫做鬼哭碑,鬼哭碑那裏很陰森,白天大家就害怕在那裏遇到什麼穢氣的東西,所以很少人到那裏去,更別說晚上了,那裏大概是京城最安靜無人的地方吧!”

齊海瑄望著她,“在城郊的西部?那裏有人家嗎?”

青青急忙搖頭,“郡主,那裏很多年前發生殘忍的凶殺案,聽說半夜還有鬼在那裏哭呢,誰也不敢住那裏,先前住那裏的也早就搬走了,所以我才說那裏安靜沒人。”她還加上幾句,“而且那裏的樹長得又高又壯,就算有月光,樹也會把月光遮起來,使得那裏一片烏漆抹黑的,就算是很熟的人,恐怕兩個人在那陰暗地方碰麵還認不出對方。”

齊海瑄望著自己畫的地圖,“你說這地方沒人住、沒人經過又陰暗,就算碰頭也不一定會認出對方,是不是?”

“是啊,郡主,那裏很可怕的,我一提起還全身發毛呢!”

齊海瑄在地圖上的鬼哭碑畫上最大一個圈,其他地方全都畫掉,顯示她最屬意這個地點。

處理完事情之後,她道:“把飯菜端過來,我要吃了。”

“是,郡主!”青青高興道:“我特地吩咐廚房做最好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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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在幾天的療養之下,齊海瑄的病就有了起色,再加上她本身是大夫,可以為自己開藥,她開給自己的藥都是最珍貴的藥材,所以當然病好得更快,而且似乎有什麼決心在她心中燃燒,這份鬥誌也使她的身子更快回複健康。

這天,月黑風高的晚上,她身著青裝打扮,很快跳上屋頂竄離齊王府,直奔黑暗大街,鑽進小巷,避開打更的人來到一座建築宏偉的大樓,那門口掛的匾額寫著將軍府。她遲疑了一下,跳上石牆,在石牆上端詳著裏麵的房間格局,然後跳進將軍府裏。

她閃躲著巡視的守衛,更快的鑽進可能是主房的地方,她站在窗外點破紙窗,偷看在裏麵的人究竟是不是方破潮?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雖然裏麵沒有點燈,但是從窗外透過的微微光線,仍能讓她清楚的看到方破潮正在床上睡覺,她站在窗外一會,從袋中拿著親手寫好的書帖,到了關鍵時刻,卻怎樣也無法投射出去。

因為她明白的了解到,這一投射出去,不是生就是死了!

她靠著窗子呼口氣時,驚醒了方破潮,他厲喝,“誰?”

方破潮已經是第一等的高手了,臨機反應迅速無比,立刻投射自己手邊所能抓到的東西。

齊海瑄武功不差,立刻閃躲過,卻聽到侍衛雜遝的腳步聲遠遠傳來,她將書帖射進方破潮房內,立刻就走。

他接過帖子,打開房門,隻遠遠的看到一席青衣,莫非是柳飄絮?他揭起帖子,裏麵寫著——恩怨了斷,明日暗夜,鬼哭碑見,柳飄絮書。

方破潮雙眼射出仇恨的厲光,自從柳飄絮陪齊海瑄來那一天之後,他就此消失蹤跡,經多次查訪,依然找不到他究竟在哪裏,自己甚至還幾度懷疑他是不是出京城去了,想不到他竟然找上門來,很好,也該是讓這一切了結的時候。

莫名的,伴隨著對柳飄絮恨意而來的,是他已經可以預見齊海瑄淚流滿麵收屍的畫麵,他將書帖揉成一團,禁止自己去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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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天亮了,又很快的夜黑了,齊海瑄今天陪了齊王妃一天,她回到自己的居所時,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她疲倦道:“青青,你過來,有一件事我交代你去辦。”

“是,郡主!”青青不曉得她為什麼臉上神色如此凝重,而且又有疲態,“郡主,你病才剛好,不要太累著了。”

齊海瑄在桌上寫信,寫了一封就撕一封,撕了好幾封之後,她按住額頭,似乎疲倦得快倒下去。

青青怕她又累倒了,急忙道:“郡主,你要寫什麼別急著今天寫,明天再寫不就得了。”

齊海瑄突然露出苦笑,“明天,我可能……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青青吃了一驚,急道:“郡主,你怎麼講這種不吉利的話,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郡主……”

青青還要再講,齊海瑄製止她再講下去,“別講話,我頭好痛,安靜一點,讓我想想要怎麼交代這整件事。”

青青不敢講話,齊海瑄細思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急忙揮筆急寫。

寫了兩三個宇,心情激蕩眼眶含淚,但是她眨著眼睛寫完之後,交給青青,“現在,你把這封信拿到桂花胡同的悅喜客棧,交給你上次看到的那個青衣公子,就說這封信很重要,叫他一定要馬上看,還有叫他一定要去找信上所附地圖上的地方,那裏有個人很重要,他一定要見。”見青青點頭,齊海瑄道:“你退下,我頭很痛,今晚不要來吵我,我要睡到天亮。”

“喔!”青青覺得齊海瑄舉止很奇怪,但是她不敢多問,急忙拿著信就到桂花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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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飄絮一直遵守著對齊海瑄的誓言,回京城的日子以來,從來不曾出去外麵活動,所以方破潮這些日子以來都找不到他,青青送來信後,他撕開信封道:“你們郡主的病究竟是好了沒有?”

青青回答道:“是好了,不過……她今天有點奇怪,還說要您到她信裏所附地圖上的地方去,說那裏有個很重要的人,一定要您去見見。”

柳飄絮看著信皺眉,上麵隻寫了十五個字——二師哥,對不起,請你不要再冤冤相報。

他連臉都皺了起來,“寫這什麼玩意,小師昧又在搞什麼把戲?”他抽起所附的地圖。

他是大盜,對這京城的地形很了解,但是看到這個地圖上的地方卻也忍不住皺眉,“這地方十分荒涼,我沒去過,她要我到這種地方做什麼?”

“郡主說叫您一定要去,而且還是愈快愈好。”青青照本宣科。

柳飄絮點頭,“好吧,我現在就去總可以了吧!青青,你快回府吧,這麼晚出來,勞煩你了。”他掏出幾塊碎銀賞給她,“這給你買些糕點吃吧!”